“陈默，来我办公室一下。”
言简意赅，很符合她一贯的风格。我挑挑眉，心想，消息传得真快。也好，正好当面汇报一下。说不定已经接到了总裁那边的表扬电话。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整理了一下睡得皱巴巴的衬衫衣领，甚至还从包里摸出一支口红，匆匆给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添了点颜色。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嗯，虽然憔悴，但眼神亮得惊人，那是胜利者的光芒。
踩着办公室里所剩无几的、准备享受周末的同僚们投来的或好奇或了然的眼光，我走向走廊尽头那间独立的玻璃办公室。
（二）
张薇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门进去。张薇正坐在她那把昂贵的人体工学椅上，背对着我，看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城市天际线。听到我进来，她缓缓转过身。
她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的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妆容精致，但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这让我心里稍稍打了个突。按照常理，她此刻难道不应该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恭喜我吗。
“总监，您找我？”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关于‘启航’项目吧？我刚给您和总裁发了最终确认邮件，合同条款全部敲定，对方法务已经审核通过，下周一就可以走线上签署流程了。”
我说着，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和期待。等待她的夸奖。
张薇没有立刻接话。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微妙的凝滞。
几秒钟后，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陈默，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为了‘启航’项目，非常辛苦，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标准的开场白，先扬后抑的套路。我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扩大了。
“公司方面，一直非常认可你的能力和贡献。”她继续说着，官腔十足，“特别是你的拼搏精神和业务能力，在整个部门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直接问道：“总监，是项目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薇避开了我的目光，视线落回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项目本身，没有问题。你做得非常漂亮。三亿的单子，确实…惊人。”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但是，公司的发展战略和业务结构，近期进行了一些调整。”
我的心慢慢往下沉。
“集团层面，为了顺应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浪潮，提升整体运营效率，决定对部分业务板块和岗位进行…优化重组。”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
“优化重组？”我重复着这个词，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是的。”张薇终于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严厉或挑剔，反而带着一种…或许是怜悯，或许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我看不真切。“经过董事会和高管层的慎重评估，认为你的岗位职责，与公司新引入的‘盘古’智能业务管理系统，存在高度的职能重叠。”
“‘盘古’？”我愣住了，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套集市场分析、客户关系维护、方案生成、谈判辅助甚至部分决策功能于一体的AI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