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这些画里,有几幅没有那个秘密签名呢?
那意味着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让我的血液瞬间沸腾。
那不是简单的侵占遗作,那是……伪造!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你想拿回哪一幅画?”
温亦行眼睛一亮:“最后一幅。那幅她出事前一天还在画的《涅槃》,所有人都说那是她的绝笔,也是她的巅峰之作。”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帮你。但不是白帮。”
“你要什么?”
我走到照片墙前,手指抚过温浅那张黑白照片,她的笑容干净得像从未被这个世界污染过。
“我要的,是真相。”
温亦行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他推开的不是我这间破屋的门,而是地狱的门。
而这一次,我不仅要进去,还要拖着那个魔鬼,一起焚烧殆尽。
因为我的执着,需要一个答案。
我那被折断的前半生,需要一个交代。
温亦行离开后,我一夜未眠,将那堆发霉的案卷重新翻了出来。
十年了,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每一个细节,都像烙铁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第二天一早,我刮了胡子,换上了柜子里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衬衫。
镜子里的男人,苍老,疲惫,但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簇火。
我和温亦行约在贺惟庭美术馆的门口见面。
这座以他名字命名的美术馆,坐落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气派辉煌。
而这里面展出的,超过一半,都是温浅的作品。
“沈记者,你……”温亦行看到我,有些惊讶。
“人靠衣装。”我扯了扯嘴角,“今天要见的,可是个大人物。”
我们走了进去。
贺惟庭正在接受一家主流媒体的专访。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意大利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谈吐温文尔雅,正对着镜头,深情地回忆着他最得意的学生——温浅。
“浅浅的才华,是上帝的馈赠。她的陨落,是我,也是整个艺术界最大的遗憾。”
他眼角泛红,恰到好处的悲伤,引来记者们一片唏嘘。
我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采访结束,我们走了上去。
贺惟庭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与厌恶,但很快就被完美的笑容掩盖。
“沈渡?真是稀客。”他伸出手,姿态优雅,“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着。”
我没有握他的手,开门见山:“贺老师,我们是为温浅的画来的。”
温亦行上前一步,礼貌地鞠了一躬:“贺老师,我马上要结婚了,我希望能拿回我姐姐的《涅槃》,作为纪念。”
贺惟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温亦行,又看了一眼我,眼神变得冰冷而轻蔑。
“亦行,不是我不给你。只是《涅槃》是浅浅最重要的作品,它属于艺术,属于所有热爱她的人,而不是某个人的私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直直插向我。
“况且,让这幅画跟着你,再跟着沈渡这种偏执的疯子……我怕它会蒙尘。”
02
贺惟庭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