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一下，让消息沉淀。休息区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努力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这意味着，”安德森继续说，声音几乎欢快，“我们将永久取消部门总监的职位设置，包括营销总监一职。”
时间停止了。
我确确实实感觉到时间停止了。声音变得模糊，视野边缘变暗。我敢肯定我听错了。
永久取消营销总监职位。
安德森仍然微笑着，手仍在我肩上，现在感觉像是一只鹰爪。
“苏茜将担任新设立的‘增长牵头人’角色，直接向增长部门汇报，该部门由我亲自领导。”他说，仿佛在给予我巨大恩惠。
增长牵头人？那是什么鬼？向增长部门汇报？公司什么时候有的增长部门？
安德森终于移开手，向着震惊的观众们微笑：“这将使我们更加敏捷，更加以客户为中心，更加创新。问题？”
休息区死一般寂静。
然后，慢慢地，所有目光都转向我。二百多张脸上是不同程度的震惊、同情和纯粹的幸灾乐祸。
我感觉血液冲上脸颊，然后又褪去。五年。五年的加班，放弃休假，把工作放在生活之前。所有暗示我会接替马克的“悄悄话”。所有“马克走后”的承诺。
全部化为灰烬。
在恍惚中，我瞥见马克。他现在看着我了，表情奇怪——几乎是...歉意？他早知道？这就是他试图警告我的？
安德森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新架构的优势，但声音仿佛来自水下。我机械地点头，感觉肌肉僵硬。
本站在人群前面，嘴巴微微张开，眼神明显在说“什么他妈鬼？”
然后我做了件最糟糕的事。
我笑了。
不是微笑，而是完全失控的咯咯笑，从喉咙里冒出来，无法停止。高压下的歇斯底里，但却被解读为...喜悦？
安德森看起来很高兴：“我看苏茜喜欢这个新方向！”
笑声更响了。现在有些人开始尴尬地陪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人力资源总监丽莎迅速上前，接过麦克风：“谢谢安德森先生！现在谁想来点蛋糕？”
人群如释重负地散开，留下我站在原地，仍然发出轻微的窒息般笑声。
本迅速来到我身边：“苏茜？老天，你还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控制住了笑声：“他刚刚是不是说...取消了我的晋升？”
“还取消了你的职位。”本低声说，警惕地看着四周，“‘增长牵头人’？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不知道。”我说，声音现在稳定了，一种奇怪的平静笼罩了我，“但我想我刚刚在二百人面前被当众处决了。”
马克走近了，手里拿着两杯香槟：“苏茜，我——”
他说不下去了。有什么可说的？
“你早知道。”我说，不是提问。
马克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上周安德森问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说没有。我觉得...应该由他来说。”
“但你暗示了我会接替你。”我说，声音危险地平静，“六个月前，你说‘马克走后’，记得吗？三个月前，你说‘等你接手部门’。”
马克苦笑：“计划有变。安德森上周才决定全面重组。董事会一直在推动‘现代化’。”
他递给我一杯香槟。我接过了。为什么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