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恐怕我无法立即接受新角色。”我说，声音依然友好，“如你所知，未经双方同意的重大合同变更可能构成建设性解雇。当然，我肯定不是这种情况。”
我让这句话悬在空中。建设性解雇——当雇主让工作环境变得无法忍受以致员工被迫辞职。这通常会导致诉讼。
丽莎脸色发白：“我...我需要咨询法律部门。”
“当然。”我站起来，依然微笑，“请让他们起草必要的修订。同时，在没有正式协议的情况下，我将继续履行当前副总监的职责。”
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他们刚刚取消了我的晋升，当众羞辱我，现在又想减薪。
丽莎看起来快要恐慌发作了：“但组织结构已经改变了！没有‘副总监’职位了！”
我歪着头，假装困惑：“但还没有正式文件确认我的新角色或薪资，对吧？所以从技术上讲，我的雇佣合同仍然基于原有职位。”
这并不完全正确，但足够让HR紧张。
“我...我会尽快回复你。”丽莎说，声音发抖。
“谢谢你。”我说，走到门口又转身，“哦，还有——能否提供一份组织架构图显示新结构？我想了解汇报线和协作关系。”
丽莎无力地点头。我离开时，她已经在紧急打电话了。
回到我的隔间——或者说，曾经的隔间——我发现本靠在旁边，假装检查手机。
“所以？”他低声问，“他们还活着吗？”
“暂时还活着。”我也低声回答，“HR想减薪20%。”
本瞪大眼睛：“混蛋们！”
“我要求书面保证当前薪资和具体奖金指标。”
本咧嘴笑：“你讨价还价了？”
“只是寻求澄清。”我无辜地说，“在获得正式协议前，我继续做原有工作。”
本的笑声引来了一些目光。他压低声音：“老天，苏茜。他们可能直接解雇你。”
我耸耸肩：“那样的话，我拿遣散费和失业金。比辞职强。”
本摇头，既佩服又担忧：“你玩危险游戏。”
“他们已经改变了规则。”我说，打开电脑，“我只是拒绝假装没注意到。”
整个上午，电子邮件开始涌入。关于新结构的公告已发送全公司，人们都在好奇我的新角色是什么。
“恭喜新职位！”一条写道。
“需要聊聊增长计划吗？”另一条问。
“你现在负责哪些项目？”第三条问道。
我回复每条邮件，措辞谨慎：“正在过渡中，一旦角色细节最终确定会立即分享更新。”
中午，丽莎出现在我隔间旁，表情紧张：“苏茜？能私下聊聊吗？”
我们再次进入她办公室。这次她桌上多了份文件——来自法律部门。
“我们同意维持你当前基本工资六个月。”她说，声音紧绷，“同时，奖金指标将在下一季度确定，基于收入增长和客户获取指标。”
我仔细阅读文件。语言仍然模糊，但比之前好。
“能否具体说明‘基于收入增长’？”我问道，“是指绝对增长？同比增长？相对于预期？”
丽莎叹了口气：“具体数字仍在制定中。”
我点头，拿起笔：“那么我签署这份文件，但附加说明：若六个月内未就奖金指标达成一致，将自动延长当前薪资条款直至达成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