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决绝的转身
苏晚是在第二天早上拿出离婚协议的。
晨光刚漫过窗台，顾景琛坐在餐桌前喝咖啡，杯壁上还留着苏晚昨晚擦干净的指纹。他看着手机里林薇薇发来的 “竞标成功” 消息，嘴角刚扬起一点笑，就见苏晚把两页纸推到他面前。
“什么东西？”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离婚协议” 四个黑体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手里的咖啡杯猛地顿在桌上，褐色液体溅出几滴，落在 “男方” 那一栏的空白处。
“字我签好了。” 苏晚的声音很平，像雨后结了层薄冰的湖面，“财产分割我没要，房子、车子、存款都归你，我只要我的绘图工具和那台旧笔记本。”
顾景琛的第一反应是荒谬。他放下咖啡杯，扯了扯领带，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就因为昨天竞标会的事？我告诉你，别用离婚来要挟我，我不吃这套。”
“我没有要挟你。” 苏晚抬起头，眼里没有泪，也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顾景琛，我们离婚吧，是认真的。”
顾景琛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闷得发慌。他盯着苏晚的脸，想从她眼里找到一点 “欲擒故纵” 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很稳，像扎根在土里的树，再没了以前看向他时的依赖和柔软。
“你离了我能活吗？” 他口不择言，试图用贬低来掩饰慌乱，“你三年没工作，除了画图什么都不会，房租都付不起的时候，别来找我哭。”
苏晚没反驳，只是拿起桌边的绘图本，指尖摩挲着封面磨损的边角：“我还有手，能画图，能去工地监工，就算去餐厅端盘子，也能养活自己。”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顾景琛的伪装。他突然想起，苏晚婚前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曾拿过全国青年设计奖，是为了他说的 “我养你，你在家好好待着”，才放弃了设计院的工作，成了围着家庭转的自由职业者。
可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又被骄傲和惯性裹住：“行，你要离就离。” 他抓起笔，在 “男方” 那一栏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时，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别后悔就行。”
签完字，他把协议推回苏晚面前，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在倒计时他们三年婚姻的终点。
苏晚收起协议，对折好放进绘图本夹层。她起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 一个半旧的帆布包，装着几本绘图本和铅笔、橡皮；一个行李箱，只放了几件换洗衣物；最后是书桌上那台用了五年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的字母都磨得有些模糊，是她婚前买的。
顾景琛靠在卧室门口，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收拾，心里的空落感越来越强。他想说 “你再想想”，话到嘴边却变成：“需要我帮你叫搬家公司吗？”
“不用。” 苏晚拉上行李箱拉链，声音没什么起伏，“东西不多，我自己能搬。”
她提着帆布包，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顾景琛下意识想伸手去接，却被她侧身避开。就像以前无数次，他想碰她的绘图本，她都会轻轻躲开，说 “还没画完，等好了第一个给你看”—— 可到最后，他一次都没认真看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