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入地下车库，停稳。司机无声地退开。
昏暗的光线下，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顾景川忽然转过头，眼底是姜妍看不懂的汹涌暗潮，混合着酒气和一种近乎痛苦的压抑。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
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带着掠夺意味的吻。
唇齿间是威士忌的辛辣和他的气息，霸道，强制，甚至有些粗暴。他啃咬着她的唇瓣，那抹他亲自涂上的红色想必已经斑驳。姜妍僵硬地承受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的真皮表面。
这个吻不像吻，更像一种惩罚，一种确认，确认她的存在，确认他的所有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呼吸粗重。黑暗中，他的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几乎要破笼而出，但最终被强行压下。
他指腹用力擦过她的唇角，抹去一点湿痕，声音沙哑：“上去。”
那一晚，他要了她。
比平时更久，也更用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什么，或者说摧毁什么。姜妍在起伏中偏过头，看着窗外遥远模糊的星光，身体感知到的只有近乎凌迟的摩擦和重量。
结束时，她浑身像是散架，心里却一片荒芜的平静。
顾景川起身去浴室，没有拥抱，没有温存。这是惯例。
水声响起。姜妍慢慢蜷缩起来，床单上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气息和体温。小腹传来一阵细微却熟悉的抽痛，她咬紧牙关，忍耐着。
等水声停止，顾景川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温顺蜷卧的姿势，仿佛已然入睡。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片刻，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门轻轻合上。
姜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的死寂。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手，按向钝痛的小腹。
枕头下，压着那张几乎被她攥得发软的病历单。
4 无声的告别
期限一天天逼近。
姜妍表现得愈发完美。她做的甜点无限接近林薇生前最喜欢的口味，她插花的样式，她阅读的书目，甚至她偶尔哼出的调子，都严丝合缝地符合顾景川制定的标准。
他看着她，有时会露出一种短暂的恍惚，然后眸色会变得更沉，更难以捉摸。他给她的东西越来越多，昂贵的珠宝，稀有的限量款，甚至是一张无限额的黑卡。但他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像透过一层厚厚的玻璃。
姜妍安静地接受所有馈赠，然后将它们仔细收好，放在一个盒子里。标签上写着“林薇的遗物”。——尽管它们从未真正属于过林薇，也更不可能属于她。
她开始悄悄收拾东西。东西不多，大部分都不属于她。她自己带来的，只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就能装下。她处理掉所有带有个人痕迹的物品，一张纸片都不留下。
公寓里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像”。
最后几天，顾景川似乎格外忙碌，也格外易怒。他打碎了书房一个杯子，因为咖啡温度不对。他取消了两次晚餐，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最后一个夜晚，他又一次在近乎折磨的缠绵后沉沉睡去。
姜妍轻轻起身，走进浴室。热水冲刷下来，她看着水流漫过脚踝，打着旋流入下水口，带走身上属于他的所有气息。镜子被水汽模糊，映不出清晰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