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距离太近，她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酒气，看到他眼底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红血丝。有一瞬间，她错觉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某种痛苦，但下一秒，又只剩下冰冷的控制欲。
“好了。”他松开手，声音低沉。
姜妍看向镜子。红唇雪肤，极致鲜明的对比，的确更像画中人了。也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玩偶。
“谢谢。”她低声说，重新挂上那个标准微笑。
顾景川似乎满意了，转身离开。几分钟后，主卧浴室传来水声。
姜妍慢慢滑坐在冰凉的地砖上，指尖颤抖着碰了碰灼痛般的嘴唇。化妆台的抽屉半开着，最里面藏着一份折叠起来的医院检查报告。她最终没有去碰它。
只是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2 樱花下的反叛
第二天是个晴天。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驱散了昨夜的一些阴冷。顾景川心情似乎不错，早餐时甚至多喝了一杯咖啡。
他离开后，公寓里只剩下姜妍一个人，还有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他需要确保他不在时，这里的一切依旧符合“她”的喜好与习惯。
打扫的佣人悄无声息地做完事便离开。
姜妍坐在画架前，这是合约里规定的“陶冶情操”的一部分。画板上是临摹到一半的樱花，粉白的一片，没有层次，死气沉沉。
她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然后猛地起身，从颜料管里挤出一大团刺目的、从未被允许出现在这个公寓里的钴蓝色，狠狠抹在画布一角！
那蓝色突兀、放肆，带着一种破坏性的活力。
做完这一切，她胸口微微起伏，看着那一点蓝，像囚徒看着窗外偶然飞过的一只鸟。
几分钟后，她又默默地拿过刮刀，一点点，仔细地将那点蓝色彻底刮掉，再用白色颜料一遍遍覆盖，磨平。画布恢复“完美”，仿佛那瞬间的反叛从未发生。
3 拍卖会的伪装
傍晚，顾景川意外回来得早。
他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扔在姜妍面前的沙发上。
“试试。”
姜妍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设计繁复复古，一看就价值不菲。但不是“她”会喜欢的风格。“她”喜欢简约的东西。
她看向他。
顾景川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晚上有个拍卖会，需要女伴。”
姜妍明白了。今晚她不是“林薇”的替身，而是他顾景川需要拿得出手的花瓶。她沉默地戴上手链，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
拍卖会奢华无度。姜妍挽着顾景川的手臂，唇角噙着得体的微笑，应对着各路打量探究的目光。她听到有人低声议论。
“顾总身边又换人了？这个好像比以前那个像林薇的更像……”
“啧，再像也不是正主。听说当年林薇为了救他……”
“嘘，小声点……”
那些话语碎片一样飘进耳朵里，又散开。姜妍只觉得手臂上的钻石冰冷刺骨，硌得她生疼。
顾景川拍下了一副耳坠，据说是某位大师遗作，风格同样是林薇会喜欢的。他只是举牌，竞价，面无表情地买下，然后随手将装有耳坠的盒子塞进大衣口袋。
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顾景川一直看着窗外流过的霓虹，侧脸冷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