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笑得更大声了:“小丫头片子,做什么白日梦呢?滚滚滚!别在这儿碍事!”
我不走。
我就站在那儿,看着他。
我们两个正僵持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体面,但一脸晦气的管事。
他看见我,皱了皱眉:“吵什么?”
守卫立刻点头哈腰:“孙管事,这有个疯丫头,说要来驯服那匹‘赤云’,我正要赶她走。”
孙管事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轻蔑。
但他最近估计也是被那匹叫“赤云”的马折腾得够呛,居然没直接赶我走。
他问:“你?会驯马?”
我说:“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大概是死马当活马医,居然真的犹豫了。
想了半天,他说:“行。你跟我进来。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缺胳膊断腿,可没人管你。自己写个生死状。”
我点点头:“没问题。”
写生死状的时候,我手都在抖。不是怕的,是饿的。
孙管事领着我往里走。
马场很大,一排排的马厩,干净得不像话。里面的马,一匹比一匹神骏。
但我都没看。
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最里面那个单独的马厩吸引了。
那里面,关着一团火。
一匹通体赤红,没有一根杂毛的马。
它就是“赤云”。
我能感觉到它的愤怒,它的孤独,还有它的……骄傲。
孙管事指着它,对我说:“就是它。丫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笑了。
“后悔?我谷芽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我只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4
马厩的门一打开,一股热浪混着浓烈的攻击性就扑面而来。
“赤云”站在马厩中央,肌肉绷得像一块块石头,两只眼睛红得能滴出血,鼻子里喷着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地上的干草。
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是马场的驯马师和杂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准备看我的笑话。
“就这小丫头?孙管事是疯了吧?”
“估计是想找个替死鬼,好跟上面交差。”
“你看她那小身板,不够赤云一蹄子踹的。”
孙管事站在我身后,也是一脸紧张,手里拿着一张刚签好的生死状,好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他最后问了我一遍:“丫头,你真要进去?”
我没理他,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我一进去,“赤云”的敌意立刻锁定了我。
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鸣,声音尖利,充满了警告。前蹄高高扬起,作势要踩下来。
外面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我没动。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在别人眼里,它是一匹凶狠的烈马。
但在我脑子里,我听到的,是一个愤怒的战士在咆哮。
“滚出去!你们这些懦夫!凭什么关着我!”
“我的主人呢?带我去见我的主人!我要上战场!”
“别碰我!你们这群虫子!”
我明白了。
它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它以前的主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将军。它怀念的,是战场,是冲锋陷阵的感觉。
而马场的这群人,只想着怎么用鞭子和绳索让它屈服。
他们把它当畜生。
但它认为自己是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