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救护车来了,把张涛拉走了。
李梅坚持要跟着去医院,说要看看他的情况。
我没拦着,只说我回店里处理点事,晚点过去。
我没有回五金店。
我骑着我的旧摩托,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晚风吹在脸上,很冷。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李梅在说谎,这一点,我无比确定。
她和张涛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绝不是她说的「他要对我动手」。
那个反锁的门,那片油漆,那个叫「建军」的神秘人……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根金发,会不会就是张涛的?
不对,张涛是黑发。
那会是谁?难道当时教室里还有第三个人?
可门是反锁的。
除非……那个人会飞。
我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快疯了。
12.
深夜,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家里黑着灯。
我以为李梅还在医院,可换鞋的时候,我听到了卧室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我推开门,她正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哭得浑身发抖。
看到我,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建国,我好怕……医生说,张涛脑震荡,还在昏迷……警察来问话了,我……我没敢说实话。」
「你怎么说的?」我坐在床边,递给她一杯水。
「我就说……我们是大学同学,约在这里见面叙旧,他不小心踩到东西滑倒了,撞到了头。」
「警察信了?」
「他们好像有点怀疑,但也没证据……建国,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们是夫妻,你不能不管我。」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或者说,我不知道该相信她的哪一句话。
「睡吧,」我拍了拍她的背,「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她终于松了口气,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我却一夜无眠。
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此刻却像一个包裹着层层谜团的黑洞,随时可能将我吞噬。
13.
第二天,我照常开了店。
我把那片包好的玫瑰花瓣拿出来,放在工作台上。
我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那点油漆。
没错,就是我店里那款「海洋之梦」亮蓝色金属漆。
这种漆,因为颜色太骚气,价格又贵,很少有人买。
我翻开销售记录。
半个月前,有一个人买了一小罐。
我记得他。
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
他当时问得很仔细,问这种漆的附着力强不强,干得快不快。
我以为他是搞什么艺术创作的。
现在想来,处处透着诡异。
我试图回忆他还有什么特征。
对了,他的头发!
当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的帽子一角。
我看到他的头发,是耀眼的金黄色。
14.
金发!
那个神秘的金发男!
是他!一定是他!
他买了油漆,然后出现在了案发现场,留下了痕迹。
可是,他是怎么在门反锁的情况下,进入教室,又是怎么离开的?
难道教室里有暗道?
这个念头一出,我自己都觉得荒唐。那只是一栋普通的废弃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