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必须喝！曜哥请客，不喝是傻子！”王骏豪气地又一仰脖。
我看着他喉结滚动。
嘴角那点笑意变冷。
“最近在哪发财？”我状似随意地问。
“嗨！发个屁财！”王骏摆摆手，酒意上头，话更多了，“瞎混呗！之前搞的那个直播带货小工作室，黄了！妈的，假酒害死人！让工商给端了！赔了个底儿掉！晦气！”
“假酒？”
“可不是嘛！”王骏拍了下大腿，愤愤不平，“找的供货商不靠谱！灌的就是他妈的自来水！一点酒精味儿都没有！坑死老子了！”
“一点酒精味儿都没有？”我重复了一遍。
“对！淡得跟水似的！”他吐槽，又灌下一杯，“要是有那么丁点儿味道，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被逮住！你说坑不坑？”
我点点头。
拿起酒瓶，再次把他见底的杯子斟满。
琥珀色的液体映着迷幻的灯光。
“是坑。”
我说。
王骏显然喝嗨了，开始大谈他的“创业史”和“倒霉事”。
嘴里唾沫横飞。
我安静听着。
偶尔回应一两句。
桌上的空瓶越来越多。
王骏的眼神开始涣散。
舌头也大了。
“……曜哥，够…够意思！”他重重拍我肩膀，身子有些摇晃，“以后…有事…吱声！兄弟…力挺你！”
我看着他通红的脸。
迷离的眼。
时机到了。
“王骏，”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过嘈杂的音乐，清晰地钻进他耳朵，“想不想再干一票？”
“干…干票？”他努力聚焦目光看我，“啥…啥意思？”
“东山再起啊。”我晃着杯子，冰块撞击，“我知道一个路子，有批‘特制’的货，成本低，利润高，口感…特别。”
王骏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特制？啥…啥口感？”
“装瓶前加点‘料’，”我凑得更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诱惑，“能模拟顶级威士忌的醇厚和烟熏味儿，保证喝一次就忘不了，还查不出来源。比那些兑自来水的，强一万倍。”
“真…真的？”他呼吸都急促了。
“骗你干嘛？”我往后靠回卡座，姿态放松，“下周，带你去见见那‘老师傅’。不过……”
“不过啥？曜哥你说话！”王骏急了。
“这‘料’金贵，得验验你的诚意。”我点了点桌上剩下的半瓶酒，“把它干了，下周就带你去。”
“没问题！小意思！”王骏像是打了鸡血，抓起酒瓶，对着瓶口就灌。
咕咚咕咚。
浑浊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流下来。
滴在昂贵的衬衫上。
我静静看着。
眼底深处。
一片冰封的寒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宋晚。
我没看。
王骏终于放下空瓶。
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冲我咧开一个油腻腻的笑：“曜哥…够…够意思！干了！下周…下周见！”
“好。下周见。”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像一滩烂泥。
被人搀扶着往门口走。
卡座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喧嚣的音乐还在继续。
我端起自己那杯。
抿了一口。
冰冷的辛辣直冲喉咙。
指尖划过屏幕。
看着王骏那个龇牙咧嘴的头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