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毫无办法。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金世诚拿起那份预算报告，粗略地翻了翻，然后递给旁边的秘书。
“让张总监带团队，今天之内，给我一份评估意见。”
然后，他站起来，亲自给我倒了杯茶。
“程小姐，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儿子，从小被我惯坏了。”
“没关系，金总。”我接过茶杯，手指的温度透过陶瓷传过来，“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程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但我脸上，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微笑。
“金总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早认识您这样的大人物，也不用奋斗到今天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被我的回答取悦了。
“说得也是。那好，程小姐，方案我原则上同意了。具体细节，我们尽快签约，成立项目组！”
他向我伸出手。
我握了上去。
他的手，肥厚，温暖，有力。
就是这只手，当年一挥，毁了我的一切。
现在，我也要用我的手，把他拥有的一切，全部夺走。
我们两个，都笑得很真诚。
3.0
签合同那天，金世诚搞了个不大不小的仪式。
宏业集团的法务、财务、工程各路总监悉数到场，阵仗摆得很足。
金超也来了，坐在他爹旁边，一张脸拉得老长，看我的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我不在乎。
一条没牙的狗，叫得再凶，也咬不到人。
合同很厚，上百页。
金世诚的首席法务官，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把合同推到我面前。
“程小姐，这是我们根据您的方案拟定的设计与工程总承包合同。您可以先过目，有任何问题，我们随时沟通。”
他说得很客气，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埋着雷。
资本家的合同，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陷阱。
我没急着翻，而是从包里拿出了我自己的版本。
“李总监，辛苦了。不过，为了提高效率，我也准备了一份。”
我把我的合同，同样推了过去。
“我的这份，是基于国际通行的EPC合同范本修改的。权责更清晰，对双方都公平。”
李总监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一手。
他拿起我的合同范，脸色微变。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金世诚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程小姐，你这是……信不过我们宏业的法务团队？”
“当然不是。”我微笑着说，“只是，金总，您要做的是一个百年杰作。一个伟大的项目，需要一个伟大的合同来保驾护航。您那份合同，太‘常规’了，配不上‘归墟’的格局。”
我给他戴了顶高帽子。
他又吃这套。
“哦？说来听听。”
“我的这份合同里，有三个核心条款，是您那份里没有的。”
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设计唯一性与不可更改原则。合同一旦签订，‘归墟’项目的所有核心设计理念、功能布局、美学元素，未经我本人书面同意，甲方不得做任何修改。哪怕只是想在公园里多加一个垃圾桶，也必须我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