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这个时代，就是黄金。谁掌握了烧制方法，谁就掌握了印钞机。
“我帮你登上太子位，”我加了最后一把火，“你娶我，立我为太子妃。等将来你当了皇帝，我就是你的皇后。这很公平。”
他突然笑了。
“楚筝，你野心不小。”
“亡国公主，不想着复国，只想当皇后。我的野心，已经很小了。”我说。
殿外的风更大了，吹得我牙齿打颤。我在赌，赌萧绎的野心比我的更大。赌他愿意用一个虚无缥的太子妃位置，来换一个实实在在的锦绣前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最后，他弯腰，从我手里抽走了那本账册。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转身进了殿。
我瘫坐在地上，背后全是冷汗。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萧绎，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要么，一起飞黄腾达。
要么，一起跌进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2
萧绎的动作很快。
三天后，我从天牢被提出来，洗干净，换了身还算体面的衣服，住进了他府里一间偏僻的院子。
他没给我任何名分，府里的人都当我是个死了楚国主子的可怜虫，没人搭理我。
我不在乎。
我只要了一个小炭炉，几块不起眼的石头，还有一堆沙子。然后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没日没夜地鼓捣。
萧绎来看过我一次。
隔着窗户，他看见我满脸炭黑，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对着一堆烂泥沙子傻笑。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就是你说的琉璃？”
我没理他，专心控制着火候。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温度，时间，差一点都不行。
直到炉子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开始慢慢变透，发出一点点幽光，我才松了口气。
我用铁钳把那块还不成形的琉璃夹出来，扔进冷水里。
“呲啦”一声，白烟冒起。
等烟散了，水里躺着一块巴掌大的东西。不怎么透明，里面还有气泡，但对着光，确实能看见五彩的光晕。
萧绎的眼睛亮了。
我把东西捞出来，丢给他。“这是样品，太糙了。给我找几个手艺好的工匠，再建个大点的窑。不出三个月，我给你烧出能当镜子照的琉璃。”
他捏着那块粗糙的琉璃，没说话。我知道，他心里那杆秤，已经彻底倒向我这边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得脚不沾地。
萧绎给了我一个令牌，让我可以调动他手下的人。我选了几个最不起眼的铺子，把工匠藏在里面，日夜赶工。
另一边，我开始教萧绎怎么用那本账册。
“账册不能直接交上去，”我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你爹生性多疑。直接交，他会以为是你栽赃陷害。得让他自己‘查’出来。”
“怎么查？”
“找个言官，在朝堂上弹劾盐铁司。不用证据，就说账目有问题。你爹肯定会派人去查。到时候，你再安排人，把某个关键的钱庄管事‘送’到御史台手里。记住，要让他看起来是自己去投案自首的。”
我把计划一点一点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
怎么引导舆论，怎么制造巧合，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递上最致命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