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很聪明，一点就透。他看着我，眼神越来越复杂。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他问。
“我爹。”我面无表情地说，“他当皇帝不行，搞这些阴谋诡计，倒是一把好手。可惜，他教出来的学生，把他给砍了。”
萧绎没再问了。
事情的发展，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大皇子被圈禁，盐铁司被抄了个底朝天。朝堂上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萧绎安插的人补上了。
他手里的钱，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第一批烧出来的琉璃镜，被他高价卖给了京城的王公贵族，赚得盆满钵满。
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萧绎是走了大运。
只有我知道，这些运气的背后，是我熬了多少个通宵，掉了多少头发换来的。
萧绎来我院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是深夜，带着一身酒气。他会坐在我对面，看我画图纸，一句话也不说。
有时候，他会给我带一些小玩意儿。一支新奇的珠钗，一块西域来的点心。
但我知道，他不是在示好。他是在试探，也是在监视。
他怕我留了一手。
我确实留了一手。
烧制琉璃最关键的配方，我只写了一半。所有地下钱庄的核心人脉，都只认我给的信物。
萧绎是个合格的合作伙伴，但他永远不会是我能交托后背的人。
我们之间，只有买卖。
二皇子倒台，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没了钱，他手下的京畿卫很快就人心涣散。萧绎只用了一点小手段，就策反了二皇子的副将。
那天晚上，京城下了很大的雨。
二皇子带着人逼宫，却被自己的副将反手捅了刀子。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二皇子谋逆。
皇帝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他只有三个儿子，老大废了，老二死了。只剩下老三萧绎。
立储的圣旨，在一个雨过天晴的早上，送到了三皇子府。
那天，萧绎穿上了崭新的太子朝服。
他来我的小院子。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我的房间。
“楚筝，”他站在门口，没进来，“孤，说到做到。三日后，孤会请旨，立你为太子妃。”
我正低头调试一个新的炉子，闻言，头也没抬。
“知道了。”
他好像有点不满我的冷淡。
“你不高兴？”
我抬起头，笑了笑。“高兴。殿下，你的江山，快到了。”
我的皇后之位，也快到了。
他看着我，忽然也笑了。
“是。我们的江山。”
他走后，我脸上的笑一点点冷下来。
我走到窗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好像忘了，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我们”。
只是一场赤裸裸的买卖。
现在，买卖快做完了。
3
册封太子妃的旨意，迟迟没有下来。
我一点也不急。
萧绎比我急。他现在是太子了，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立一个亡国质女为太子妃，朝堂上那些老头子肯定会炸锅。
他需要时间，摆平那些人。
而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做我自己的事。
我向萧绎要了一个出宫的令牌。
“你要出宫干什么？”他很警惕。
“殿下，”我看着他，“琉璃的生意要做大，不能总在您府里的小作坊。我得出去找铺面，招人手，打通商路。这些事，您手下那些人，做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