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把我从泥里捞出来,许我太子妃之位。
我替他除异己,平朝堂,把他送上一人之下的高位。
他功成名就那天,却把我打包送去草原和亲,换他的边境安宁。
他说,楚筝,这是你最后一点用处了。
他以为我是个用完就丢的玩意儿。
他不知道,玩意儿也会咬人。
草原的风沙没能埋了我,反而给了我铁骑三千。
当我再次站在他面前,他求我这个“盟友”出兵救他于水火。
我笑了。
萧绎,谈买卖可以。
先把你这身龙袍脱了,跪下,叫我一声筝姐。
价钱,我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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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筝,过来。”
萧绎的声音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隔着珠帘往我耳朵里钻。
我人跪在殿外,膝盖底下是上好的汉白玉,冰凉。身上的囚服又薄又脏,风一吹,整个人都在抖。
我没动。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绣着四爪蟠龙的黑靴停在我眼前。
“耳朵聋了?”他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萧绎,大邺朝最不受宠的三皇子,也是我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长得不错,就是眼里的算计太多,让人不舒服。
“三殿下,”我开口,嗓子干得冒烟,“一条命,换你一个太子位。这买卖,你做不做?”
他蹲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力气很大,骨头都在响。
“你一条质女的贱命,也配跟我谈买卖?”他笑,但眼里没一点笑意,“楚国都亡了,你现在就是一条没人要的狗。”
这话没错。我是楚国质女,来大邺三年。上个月,我爹那个皇帝,被他亲弟弟砍了脑袋,楚国没了。我也就从一个不好不坏的质子,变成了随时能被拖出去砍了的阶下囚。
“狗急了也跳墙,”我盯着他的眼睛,“大皇子把持盐铁,富可敌国。二皇子手握京畿卫,圣眷正浓。你呢?你有什么?”
萧绎的脸色沉下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娘是个舞姬,出身低,死得早。他在宫里就是个透明人,谁都能踩一脚。想翻身,比登天还难。
“我凭什么信你?”他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我。
“凭我会算账。”我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册子,是我用最后一根发簪贿赂狱卒才保下来的,“这是楚国这些年,通过地下钱庄流进大邺的银子。数额,去向,经手人,一笔一笔,都在上面。”
我把册子举过头顶。
“这些银子,大半都进了大皇子的口袋。你只要把这本账,‘不小心’让你父皇看见。你说,大皇子还能有钱吗?”
萧绎的呼吸重了一点。他没接,但眼神已经变了。
我知道他心动了。皇家最忌讳皇子结党营私,私设金库。这本账,就是捅向大皇子心窝的刀。
“不够。”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扳倒老大,还有老二。老二的兵权,你怎么办?”
“兵权要靠钱养,”我扯出一个笑,有点难看,“没了钱,京畿卫那些人凭什么听他的?而且,我不仅能断他的财路,还能给你找来一条财路。”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怎么烧出上好的琉璃。比西域进贡的还好。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下,萧绎彻底不说话了。他盯着我,眼神里有审视,有贪婪,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