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时间好像静止了。
她就那么睁着眼，看了大概有半分多钟。然后，她的头，极其缓慢地，转向了我这边。她的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像是生锈的零件在转动。
她的眼睛，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当时唯一的念头是，跑。
但我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接着，她坐了起来。动作很僵硬，一下一下的，像个提线木偶。她坐起来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抬头，看着我。
停尸房的灯光惨白惨白的，照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说这里有个尸体自己坐起来了？他们会以为我疯了。
她下了操作台，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朝我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像是雨后青草的气息。很干净。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我们离得很近，我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比我矮一个头，需要微微仰起脸看我。
她伸出手，似乎想碰我。她的指尖离我的脸颊只有几厘米。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就是太白了，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没躲。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心里的恐惧突然消失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空洞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最终，她的手还是没碰到我，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垂了下去。
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我。
我看着她，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能让她被发现。我要把她带走。
2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偷尸体？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被发现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但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空洞又干净的眼睛，这个念头就像藤蔓一样，在我心里疯狂地长。
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她要么被当成怪物抓去研究，要么就是被重新处理掉。不管是哪种，我都接受不了。
“你……跟我走，好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她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下一个动作。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是凌晨三点，殡仪馆里除了我，应该没别人了。监控……停尸房为了尊重死者，是没有监控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得给她找件衣服。她身上只裹着一层白布。我跑回我的休息室，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我备用的运动服。有点大，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回到停尸房，她还站在原地，像个雕塑。
“穿上。”我把衣服递给她。
她没反应。我这才想起来，她可能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动手。
我先拿起裤子。她的身体冰冷僵硬，我费了很大劲才把裤子给她套上。然后是上衣。给她穿衣服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在给一个真人大小、关节僵硬的人偶娃娃穿衣服。整个过程，她一动不动，任由我摆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