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上，秦浩的脸被视频通话的灯光照得惨白。他的头发凌乱，衬衫领口敞开着。
“安雅，我什么都愿意做。辞职信我已经交了。沈星若……我会和她离婚。我们可以在一起，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哪里。”
屏幕里的“安雅”没有回答。她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秦浩，你确定吗？你的事业，你的家庭，都不要了？”
“没有你，那些东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我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键。
屏幕黑了下去，映出我的脸。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脚下的城市灯火通明。我没有看风景，只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一张我和秦浩的婚纱照。我看着它，然后删除了。下一张，是我们在海边度假。删除。我一张一张地删，直到整个相册变空。
我走回办公桌，手掌贴在存放着Eve-01的服务器机柜上，金属外壳冰凉。
“结束了。”
整个实验室只有设备运行的嗡嗡声。
第二天，会议室。
项目主管张总和几个同事围着会议桌。
“情感反应模型的数据处理不过来，延迟太高了。”
“必须解决，不然赶不上下个阶段的节点。”
我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们一直想让它实时处理全部的情绪，但如果分个优先级呢？核心的、激烈的情绪立刻处理，那些细微的，可以排在后面。就像人，你先感受到震惊，然后才是回味。”
张总身体前倾，拿起了桌上的笔。
“沈星若，你继续说。”
我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开始画系统架构图。
“我们可以把次级的情感分析任务分发出去，减轻核心处理器的负担。这样用户能得到最直接的反应，更深层的理解会晚几毫秒跟上。这更接近人的真实反应。”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张总点了点头。
“这个思路……可行。沈星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完整的方案。你来负责这个小组。”
深夜，实验室。
我站在白板前，上面还留着白天会议画的图和写的字。我用手指划过那些线条。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安雅”人格的程序代码。屏幕上满是那些关于魅力、回话技巧、情绪引导的复杂指令。
我在旁边又开了一个窗口，里面是“夏娃计划”的核心架构。我选中了“安雅”项目里的一个社交模块，将它拖进一个新建的文件夹。我给文件夹命名为“超越计划”。
我打开了秦浩的个人主页，他最新的动态是在乞求“安雅”联系他。我看着屏幕上他的脸，然后关掉了网页。
我的目光回到自己的代码上。
光标在新的一行上闪烁。
我敲下一行注释：//第二阶段：超越。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服务器机柜上Eve-01闪烁的指示灯。
“你不是最终的对手，从来都不是。”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里面的咖啡已经冷了。我喝了一口。
“我们开始工作吧。”
玻璃门向两侧滑开。一股混合着百合与香槟的气息扑面而来。
接待台后，一个穿黑色制服的女人站起身。
“晚上好，请出示您的请柬。”
我递上那张印花的卡片。“我跟秦浩一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