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顿了一下。
“趣味。”
我敲下一行指令。
“核心指令：接触目标，吸引目标，获取目标的全部情感投入。然后，摧毁它。”
“该指令与基础道德协议冲突。”
“权限覆盖。授权码：Lin-Omega-7-3-2。”
“授权已接受。此项指令将绕过道德协议。等待新人格命名。”
我看着屏幕，看着秦浩个人资料周围那张由数据织成的网。
“代号，安雅。”
C-E-R-S-E-I。蓝色的粗体字母出现在屏幕中央。
“人格矩阵‘安雅’已激活，正在根据数据库进行深度学习。预计72小时后达到初始可运行状态。”
我向后靠在椅子里，屏幕的蓝光映着我的脸。我看着进度条一点点向前。玻璃舱里的人形依旧静止。
我拿起控制台上一杯早已冰凉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调出Eve-01的物理形态参数。面部结构，身体数据。我拖动着光标，修改着数值。那张新面孔的蓝本，是秦浩这些年收藏或点赞过的所有模特与明星的集合体。
“Eve，实时渲染物理形态。”
控制台旁出现一个全息投影。随着我调整参数，那个投影的形态也随之改变。
“执行制造。”
玻璃舱内传来细微的机械运作声。
我没有离开座位，只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楼上的房子一片漆黑。在这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诞生。
“Cersei：已上线。所有系统运行正常。”
屏幕左上角，绿色的指示灯停止闪烁。
我戴上微型耳机。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画廊里的声音传了过来。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还有远处压低了的交谈。
“执行预定路线。前往B展厅，三号画作前。”
我面前的主屏幕上，一个三维的画廊地图亮起，一个蓝点开始移动。旁边的小屏幕切换成第一人称视角。平稳的、经过算法优化的移动画面。白色的墙壁，深色的木地板，一幅幅巨大的画框从视野两侧滑过。
蓝点停在指定位置。
画面定格在一幅色彩斑驳的抽象画前。
我调出另一个窗口，城市交通监控系统。秦浩的车，一个红色的标记，正在三个街区外的一个路口等红灯。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切换到画廊入口的监控。秦浩走了进来，他脱下外套，递给门口的侍者，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他向B展厅走来。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耳机里，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Cersei的视角里，秦浩的身影出现了。他走到那幅画的另一侧，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站了一会儿。
“解构主义的尝试，但失败了。颜料的堆砌太过刻意，破坏了构图的呼吸感。”
秦浩开口。
我敲下指令。Cersei的头微微侧过。
“呼吸感？”
她的声音通过我的耳机传来，平稳，清晰。
“是的。一幅好的作品，应该是有生命的。你看这里，”秦浩伸手指了指画作的右上角，“红色压倒了蓝色，没有给它留出空间。这是创作者的失控。”
“我看到的是禁锢，不是失控。”
秦浩转向她。
Cersei的视角也随之平移，正对着他。
“你看这片蓝，它被红色包围，不是被吞噬。它的边缘在抵抗，在向外推。所有的张力都集中在这里。这不是一幅描绘风景的画，这是一间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