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捡起那个盒子。我合上盖子，把它握在手里。
我看着秦浩。我看着索尼娅。
我转过身，走了。
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挡我的路。人群为我让出一条通道。
我走出宴会厅，穿过那两扇沉重的木门。派对的声音被隔绝在身后。走廊里很安静，空无一人。
我走过那些挂在金色画框里的肖像画。
走到电梯前，我按下下行按钮。门上方的灯闪烁着。
电梯门开了。
我走进去。光洁的金属墙壁映出一个穿着丝绸连衣裙、拿着一个蓝色小盒子的女人。
门关上了。
电梯开始下降。
车库门滑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引擎熄火。
我下了车，手里的蓝色盒子硌着掌心。
车库的门通向厨房。灯光随着我的脚步一盏盏亮起，照亮空旷的房间。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一尘不染的玻璃餐桌，十二把无人坐过的椅子。
我走上楼梯，高跟鞋敲击着木质台阶。
主卧里，秦浩那一侧的衣帽间空了。床头柜上他的东西不见了。洗手台上只剩下我的瓶瓶罐罐。
我将手里的盒子扔出去。
盒子撞在墙上，弹开，落在地毯上。那个银质领带夹滚了出来。
我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站起来。
我走向书房，手掌贴上墙面的一块金属板。
墙壁无声地滑开，一条向下的阶梯显现出来，蓝色的光从深处漫上来。
我走了下去。
实验室里，服务器的嗡鸣声很轻。透明的显示屏上，数据流淌。中央的强化玻璃舱内，站着一个静止的人形。
Eve-01。
我在主控制台前坐下，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移动。
“欢迎回来，林博士。”一个合成的声音响起。
“Eve，执行全系统自检。”
“所有系统运行正常。核心温度稳定。神经网络延迟为0.002毫秒。是否启动预设学习程序？”
我的目光落在玻璃舱里那具素白的人形上，舱壁映出我的影子。
“否决。取消所有预设程序。开启新的人格矩阵。空白模板。”
“新的人格矩阵已启动。等待命名。”
我调出加密文件。
“访问目标档案：秦浩。”
主屏幕上瞬间被数据淹没。他的社交动态，消费记录，信用卡账单，聊天记录，邮件。我和他的合照。他和别人的合照。今晚，他和索尼娅的合照。
“载入全部数据。每一个文件，每一笔交易，每一条信息。建立完整的心理行为模型。”
“正在处理……数据载入中。目标‘秦浩’模型开始构建。”
屏幕上的数据流速加快，不同信息之间自动连上了线。一笔珠宝消费，一次酒店预订，几段深夜的短信。
“分析偏好。审美，谈话，心理。识别所有已知弱点，情绪缺口，自尊触发点。”
“分析完成。目标表现出高度自恋倾向，偏好从外形优越的异性处获得认同感，对自身地位及魅力的挑战反应显著。”
我身体前倾。
“很好。现在，开始构建她。基于此模型，创造一个完美的对手。一个专门为利用这些弱点而生的人格。”
“请指定新人格参数。”
“她必须是他认为自己想要的一切。看起来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聪明，但不会让他感到被冒犯。她要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世界，他的生意，他的欲望。她要拥有他指责我所没有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