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死的人越多,他们就越急。我越是拿捏着,我手里的筹码就越重。
我对钱老板说,南疆的雨季还没过,路不好走,我得准备些路上用的药材,至少要十天。
钱老板急得嘴上起泡,但又不敢催我,只能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顺便把京城现在有多惨,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
他说,现在京城里,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一些官老爷的府上,都开始死人了。潘仁试了无数个方子,全都无效,还药死了好几个病人。现在已经没人信他了,太医院的门都快被病患家属给拆了。三皇子为了保他,甚至派了禁军去守着太医院。
我听着,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死吧,死得越多越好。
当年我爹娘死的时候,那些京城的百姓,可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们说一句话?没有。他们只会在旁边看热闹,骂我们是害人精。
现在,报应来了。
这十天里,我没闲着。我让阿婆帮我,准备了两种东西。
一种,是真正的解药。药材都是南疆特有的,很多外面的人见都没见过。
另一种,是毒药。一种慢性的,无色无味的毒。它不会立刻要人命,但会让人身体慢慢变虚,最后看起来像是病死的。
出发那天,钱老板给我备了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毯子,放着点心和热茶。跟我三年前坐着囚车离京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阿婆和寨子里的人来送我,他们的眼睛里都是不舍。
“阿菱,京城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小心。”阿婆抓着我的手,反复叮嘱。
我点点头:“阿婆,你放心,我不是三年前的江菱蔚了。现在,该他们小心我了。”
回京的路,果然是用黄金铺的。
沿途的驿站早就接到了通知,把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饭菜都给我们备好了。那些地方官员,一个个点头哈腰,把我当活菩萨一样供着。
我一概不理。
钱老板倒是很会做人,一路打点,左右逢源。他也试图跟我套近乎,想从我嘴里探听药方的事。
“江神医,这次的疫病,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如此凶险?”
我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淡淡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他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敢再问了。
马车走得很快,半个月后,我们已经能远远望见京城高大的城墙了。
城门口,气氛肃杀。大批的士兵守在那里,盘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和……尸体腐烂的味道。
我们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钱老板递上了太子的令牌。守城的将军看了一眼,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亲自过来请我们下车。
“钱老板,这位就是……”将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敬畏。
我穿着一身南疆的特色服饰,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位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异域神医,阿菱大师。”钱老板介绍道。
将军立刻行礼:“大师一路辛苦。城中疫情紧急,还请大师尽快入宫。”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座熟悉的城门。
三年前,我就是从这里,被像狗一样地拖出去的。
如今,我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是他们,用八抬大轿,把我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