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低下头，避开我的视线，轻声说：「乔乔，我只是……太想得到这个机会了。你知道的，我做了那么多年群演，吃了多少苦，我真的不甘心。」
她承认了。
我感觉一股血气冲上头顶，浑身都在发抖。
「所以你就偷我的眼泪？偷我怀念我奶奶的悲伤？孙曼曼，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我不是故意的！」她忽然抬起头，激动地辩解道，「我只是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转运小法术，说是可以借一点别人的‘水运’，我没想到会……会把你所有的眼泪都拿走。」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
「乔乔，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等我拍完这部戏，我就把眼泪还给你，好不好？」
还给我？说得真轻巧。
这东西，是你想拿就拿，想还就还的吗？
我冷笑一声：「怎么还？再对我念一次咒吗？」
「我……我会想办法的！」孙曼曼急切地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时间就好！这部戏对我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它！」
看着她这张虚伪的脸，我只觉得恶心。
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牢不可破的友谊，在她梦寐以求的角色面前，一文不值。
「孙曼曼，」我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你的眼泪，最好祈祷能一直流下去。」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我搬出了我们合租的房子，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以为只要远离她，我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
但我错了。
失去哭泣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我无法再通过眼泪来宣泄情绪。所有的悲伤、委屈、愤怒，全都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堵在我的胸口，日积月累，让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一点小事就能让我暴怒，或者陷入长久的麻木。
我是一名陶艺师，以前的作品，都充满了灵气和情感。
可现在，我捏出来的东西，僵硬、冰冷，没有一丝生命力。
就像现在的我。
与此同时，孙曼曼却一路高歌猛进。
她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成了年度爆款，她的哭戏被誉为“教科书级别”，感染力十足，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她一跃成为当红小花，片约不断，风光无限。
我看着电视里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用我的眼泪，换来了名利和地位，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自称是孙曼曼的助理。
「是林小姐吗？你快来看看曼曼姐吧，她……她出事了！」
4
我赶到孙曼曼的公寓时，开门的是她的助理，一个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
「林小姐，你可算来了，曼曼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开门，一直在哭，我怕她出事。」
我走到卧室门口，果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不住的哭声，一声接一声，听起来不像是悲伤，更像是一种痛苦的呻吟。
我拧了拧门把手，被反锁了。
「孙曼曼，开门！」我喊道。
里面的哭声停了一下，随即变成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