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出现幻听，总能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哭泣，那声音，和我奶奶去世那天，我的哭声一模一样。
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因为亲人离世，加上朋友背叛，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导致了严重的情感隔离。
他给我开了很多药，但都没有用。
我知道，我的病，根源在孙曼曼身上。
也许，救她，也是在救我自己。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难道我真的要向她妥协吗？
几天后，孙曼曼的经纪人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孙曼曼的情况越来越糟，已经出现了败血症的迹象，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林小姐，我知道曼曼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她已经得到报应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求你发发慈悲吧。」
男人一把年纪，说得声泪俱下。
我沉默不语。
他见我无动于衷，咬了咬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曼曼的财产转让协议，她名下所有的房产，存款，股票，全都转给你。只要你愿意救她，这些就都是你的。」
我看着那份协议上天文数字般的金额，那些都是孙曼曼用我的眼泪换来的。
现在，她又想用这些钱，来买我一滴同情的眼泪。
真是讽刺。
我没有去接那份协议。
我只是问他：「那个卖给她符咒的人，在哪里？」
7
孙曼曼的经纪人给了我一个地址。
那是一家隐藏在老城深巷里的古董店，店面很小，牌匾上写着“忘忧斋”三个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推门进去，风铃发出一阵清脆又阴森的响声。
店里光线昏暗，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旧物，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檀香混合的味道。
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老太太，正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青铜面具。
她没有抬头，仿佛知道我会来。
「来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年纪一样，苍老，干涩。
「是你卖给孙曼曼符咒的？」我开门见山。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面具，终于抬起头看我。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是她从我这里‘请’走的，不是我卖给她的。」她纠正道，「世间万物，皆有代价。她想要不劳而获的美貌和才华，就要承受相应的反噬。」
「那我的代价呢？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她偷走我的眼泪？」我质问道。
「姑娘，是你自己许诺要把眼泪分她一半的。」老太太淡淡地说，「言出法随，你开了口，她又用了术法，这桩交易，便算成立了。」
我想起葬礼那天，我对孙曼曼说过的话，顿时如坠冰窟。
原来，是我亲手将伤害自己的刀，递到了她的手上。
「那要怎么解除？」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老太太重新拿起那个面具，幽幽地说：「法术由悲而起，自然要由悲而终。但施术者是她，被施术者是你，想要解开，就必须反过来。」
「由……喜而终？」我不太确定地问。
「不，」老太太摇了摇头，「偷来的悲伤，是毒药。想要解毒，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一滴发自内心的，为施术者流下的，同情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