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票下面,压着一张纯黑色的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个烫金的英文名字:Vivian Wei。以及一个手机号码。
名片背面,用极细的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锋利工整:
「夫人希望您用这笔钱,妥善且永久地处理掉所有麻烦。陆总的未来,不应有任何意外。」
没有落款。
支票的金额刺得我眼睛生疼。名片的边角锐利,几乎要割破手指。
我站起身,把信封、支票和名片一起揉成一团,塞进旁边的垃圾桶。
我抬起头,目光投向街尾那栋崭新的维也纳酒店。楼体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高大冰冷。
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正缓缓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车牌号,京A开头,尾数三个8。
我记住了那辆车。
我转身,快步走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居民巷。我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我点开地图APP,搜索维也纳酒店,放大,仔细查看酒店周边每一个路口和可能的出口。
然后我退出地图,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没有存名字、但归属地显示为京市的号码。
那是三年前,陆衍舟母亲的私人助理联系我时用的号码。
我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几秒,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
响了五声之后,电话被接起了。
但那边没有任何人说话。
只有一片刻意保持的、冰冷的沉默。
5.
我靠在潮湿的巷壁上,听着手机听筒里那片冰冷的沉默。
几秒后,通话被干脆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我收起手机,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我倒抽一口冷气,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毛衣。
绞痛持续着,一阵紧过一阵。
我扶着墙,艰难地挪出巷子,招手拦下一辆路过的三轮摩的。
「去……去最近的诊所。」我的声音在发抖。
摩的司机看了我一眼,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诊所很小,只有一间诊室和两排塑料候诊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味。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让我躺到检查床上。他的手很凉,按压我的腹部。
「几个月了?」
「五个月。」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情绪波动大?」他皱着眉,「有出血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褐色分泌物。」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开药。「先兆流产。去打一针黄体酮,然后开点药给你。必须卧床休息,绝对不能再劳累,情绪要稳定。不然孩子保不住。」
我捏着那几张薄薄的处方笺,手指冰凉。
走到收费处,我掏出手机扫码支付。屏幕亮起,显示付款成功。
我拿着药,走到诊所门口,准备叫车回那个废弃船屋。
刚推开玻璃门,我就僵在了原地。
街对面,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车窗降下一半,露出魏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没看我,而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滑动。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猛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玻璃门。
我的支付记录。她通过支付记录的商户定位,锁定了这家诊所。
她根本不需要进来确认。她只需要知道我来过这里,就知道我出了问题。一个需要保胎的孕妇,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