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别来了。”她小声说。
“咋了？”我故意问。
“她们老起哄笑话我。”她嗔怪地瞪我一眼，但那眼神里没半点不高兴。
“让她们笑去呗。”我无所谓，“哎，晚上想咥啥？咱没课，出去改善下伙食？”
她立刻又笑了：“好呀！”
学校里活动很多。新生杯篮球赛，我们系缺人，把我拉去凑数。我上去瞎跑了几分钟，蒙进一个三分球。下场的时候，汗流浃背，一眼看见她挤在围观的人群里，手里紧紧攥着一瓶矿泉水。我走过去，她把水递给我，眼睛亮亮的。
“可以啊你，深藏不露。”她说。
“一般一般，运气好。”我拧开盖子灌了几口。
“嘚瑟。”她笑着白了我一眼。
后来她们院系搞迎新晚会，她参加了大合唱。她站在第二排中间，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还化了点淡妆，站在灯光下。我在台下看着，觉得和平常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吸溜面条的姑娘有点不一样，特别好看。唱完歌下台时，她朝我坐的这片区域看了一眼，我冲她挥挥手，她抿嘴笑了一下。
3
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学校搞冬季长跑，自愿报名。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着宿舍老大报了名。告诉她的时候，她说要来给我加油。
比赛那天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
枪一响，大家嗷嗷叫着冲出去。
跑起来身上才暖和点。
跑到我们学院负责的加油点附近时，听见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大喊我的名字，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我一扭头，看见她裹着条大围巾，把自己包得就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正跳着脚用力挥手，鼻尖冻得通红。
“秦澈！加油！跑快点！”
我忍不住笑了，朝她那个方向挥了下手，脚下不知怎么就多了点力气。最后名次不咋地，中等偏后。我刚过终点线，喘得跟风箱似的，她就跑过来了，递给我一瓶拧开盖的功能饮料。
“厉害呀！跑完了！”她语气特真诚，眼睛亮得像星星。
“厉害啥……都快累瘫了……名次……别提了……”我喘着大气，话都说不连贯。
“跑完就是胜利！就很厉害！”她坚持道，一脸崇拜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那天晚上，我俩在校外吃了碗热乎乎的臊子面，汤酸辣开胃，面筋道，吃得浑身冒汗，彻底驱走了寒意。慢慢走回她宿舍楼下，路灯的光晕黄黄的，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她的手偶尔会碰到我的手背。后来，她就自然而然地把手塞进了我的羽绒服口袋里。她的手指有点凉。
“秦澈。”她轻轻叫了我一声。
“嗯？”我侧头看她。
“没啥。”她摇摇头，把手抽了出来，快跑几步到了宿舍门口，然后回头冲我笑了一下，挥挥手，“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洞裏。口袋裏仿佛还残留着她手指的一点凉意，和一点点柔软的触感。
第二年，我和张茹成了周围人眼里公认的一对。课业依旧繁忙，但我们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几乎每个周末和假期，我们都计划着出去。几乎把陕西境内跑遍了。延安的宝塔山，宝鸡的法门寺，汉中的油菜花海，安康的瀛湖……都留下了我们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