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两个身影低声交谈：
"国公爷放心，陛下已经准了兵部侍郎的任命。"
"很好...那丫头最近如何？"
"昨日又去了御书房，怕是说了不少..."
声音渐远，我死死攥住衣袖。
忽然，沈清郁的声音擦过耳际："娘娘现在可信了？"
我猛地转身，唇却不经意擦过他下颌。
两人俱是一怔。
"沈清郁，"我后退半步，"你今日帮我，想要什么？"
黑暗中，他轻轻碰了碰方才擦过的地方："若臣说，想要娘娘欠个人情呢？"
远处忽然亮起火光，映出秘道尽头一道熟悉的侧影——
楚玉谦正躬身送赵国公离开。
06
火光跳跃的刹那，沈清郁猛地将我拽入更深的阴影。
他的手掌紧捂在我唇上，温热的触感带着淡淡墨香。
"别出声。"他气息拂过耳际，声音压得极低。
我透过砖缝望去，楚玉谦正躬身立在赵国公身侧。那个向来清高的翰林院编修，此刻竟堆着谄媚的笑："国公爷放心，陛下已经准了兵部侍郎的任命。"
赵国公捋须轻笑："楚编修近来颇得圣心啊。"
"全仗国公爷提携。"楚玉谦腰弯得更低，"只是婉娘娘那边..."
"一个冷宫弃妃，也值得你挂心？"赵国公冷笑一声，"倒是你妹妹，昨日又去了御书房？"
楚玉谦的声音忽然发紧："舍妹年幼无知，若是冲撞了..."
"年轻人，总是要摔打摔打才懂事。"赵国公意味深长地拍拍他肩膀，"就像婉妃娘娘，若不是跌过跟头，怎知如今该倚仗谁？"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转入另一条暗道。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沈清郁才松开手。
我猛地转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楚玉谦...他竟投靠了赵家？"
沈清郁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娘娘现在可信了？您那位青梅竹马，早在半年前就成了赵国公的门生。"
宫灯重新亮起，映照他似笑非笑的眉眼："顺便一提，令妹昨日御前献艺，陛下颇为赏识。"
我踉跄半步，扶住冰冷宫墙。
忽然记起三日前，楚玉谦还来冷宫送过点心。他说："婉婉，再忍耐些时日，我定求陛下开恩。"
当时他眼底的真切，此刻想来令人作呕。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抬眼看向沈清郁，"看我从云端跌落还不够，非要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碾碎？"
他忽然抬手，指尖轻触我眼角。那里竟有些湿意。
"因为，"他声音低得如同叹息，"臣见不得有人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娘娘这样聪明的人。"
远处传来更鼓声。
沈清郁退后半步，又是那副疏离模样："丑时三刻，该回去了。"
他转身引路，墨色衣袂在暗道上拂过细微声响。
我跟在后面，忽然开口："沈清郁。"
他脚步微顿。
"这个人情，"我轻轻擦过眼角，"本宫记下了。"
07
暗道里的穿堂风刮得人脊背发凉。
沈清郁举着宫灯走在前面，昏黄的光晕在他玄色官袍上浮动。
"娘娘方才说记下人情，"他突然停步回身，"可知臣要如何讨还？"
我险些撞进他怀里，急忙后退半步："沈侍郎想要什么？"
他低笑一声，灯影在眉眼间摇曳："若我说，要娘娘今后再也不见楚玉谦呢？"
"凭什么？"我下意识反驳，"就凭你三言两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