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今日递了折子。"沈清郁从袖中取出一本奏章,"弹劾婉妃父兄勾结边将,图谋不轨。"
我猛地夺过奏本,借着灯光看清那熟悉的字迹。
确实是楚玉谦的笔迹。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银针,扎得人指尖发麻。
"怎么会..."我喃喃道,"三日前他还说..."
"说要求陛下开恩?"沈清郁接过话头,语气讥诮,"是啊,求陛下开恩——早日送您父兄上路。"
奏章从手中滑落,在青砖上滚开长长一道墨痕。
沈清郁弯腰拾起,轻轻吹去灰尘:"现在娘娘觉得,臣这个要求过分么?"
远处传来细碎脚步声。
他忽然将我拉进拐角,宫灯"噗"地熄灭。
"有人来了。"他的气息拂过额发,"是赵国公的人。"
黑暗中,他指尖划过我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
"记住,"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别出声。"
脚步声渐近,火把的光亮投在对面宫墙上。
我看见沈清郁从容不迫地走出去,官袍在火光下泛起暗纹。
"原来是沈侍郎。"来人停下脚步,"这么晚还在宫中?"
"奉旨巡查宫禁。"沈清郁语气平淡,"各位这是?"
"国公爷丢了些要紧物件,奉命搜查。"
火把突然转向我藏身的角落:"那边似乎有动静?"
沈清郁侧身挡住视线:"方才确有野猫经过。"
他忽然轻笑:"不过各位确定要继续搜?再往前可是通往冷宫的暗道——万一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举火把的侍卫明显犹豫了。
沈清郁顺势递过一袋银钱:"不如去别处看看?本官方才看见有黑影往西边去了。"
侍卫们交换眼色,终究接钱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他重新点亮宫灯。
暖黄的光照见他唇角未褪的笑意:"娘娘可知道,方才若被发现,你我便是私通之罪?"
我扶着墙壁站稳:"沈清郁,你究竟图什么?"
他执灯走近,灯影里眉眼深邃:"图娘娘记住——"
"此刻站在您这边的,只有臣。"
08
指尖还残留着奏章冰凉的触感,字字诛心的弹劾在脑中反复浮现。
"娘娘现在可信了?"沈清郁执灯而立,光影在他官袍上流淌,"楚玉谦这折子一递,明日朝堂便要掀起腥风血雨。"
我扶住冰冷的宫墙,石砖的寒意直透掌心。
"他为何要这样做?"声音涩得厉害,"三日前他还跪在御书房外,求陛下重查军粮案..."
沈清郁忽然轻笑出声。
灯影摇曳中,他眼底浮起几分讥诮:"因为三日前,婉妃尚未被诊出有孕。"
我猛然抬头:"什么?"
"太医今早刚报的喜。"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陛下子嗣单薄,这个孩子若是皇子..."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
楚玉谦从来最懂审时度势。婉妃有孕,父兄便成了拖累,唯有及时划清界限,才能保全自身。
甚至...借此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