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说越气，声音都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对着那些……那些女人，你……”我简直难以想象他温声软语去哄别人开心的样子，心酸得冒泡。
我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他，等着他的反应。是羞愧？是辩解？还是愤怒？
他沉默着。
变幻的灯光掠过他清俊的脸，看不清表情。
几秒后，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很低，很轻，几乎被音乐淹没，却像羽毛一样搔过我的心尖。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但很快又沉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乖顺的……认错态度？
他配合地低下头，声音放软了些，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怜：“客人说得对。”
我：“？？？”
他继续道，语气诚恳得仿佛在作检讨：“是我考虑不周，给社会添麻烦了。”
我：“……”这剧本不对啊！
紧接着，他抬起头，眼神无比“真挚”地看着我，说出了让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的话：“我这就辞职跟您回家。”
我：“！！！”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他脸上！
跟我回家？！回什么家？！谁要带你回家？！
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让你迷途知返找份正经工作！不是让你从一个大坑跳进另一个……呃，虽然是我挖的坑，但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吗！
我的脸瞬间爆红，心跳飙到一百八，舌头像打了结：“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带你回家！我的意思是……是让你找个厂子上班！”
他看着我手忙脚乱、面红耳赤的样子，眼底那丝笑意似乎更深了，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真诚悔过”、“任君发落”的表情，甚至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为难：“可是……客人您点了十个钟，时间还没到。我现在辞职，也得先为您服务完这十个小时。按照行规，跟您回去……也是服务的一部分。”
神特么服务的一部分！
我被他这番强词夺理震得外焦里嫩，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他已经非常自然地拿起酒瓶，给我空了的杯子斟上酒，动作优雅得体，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的人不是他。
“客人，喝酒。”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声音温和。
我机械地接过杯子，脑子乱成一锅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我这辈子度过的最诡异、最煎熬又最……心跳加速的时光。
他当真履行起了“服务”。
倒酒，递水果，甚至在我被音乐吵得皱眉时，低声问我需不需要换安静点的位置。
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透着一种极强的违和感。他的动作一点也不谄媚，反而带着一种天生的矜贵和疏离，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几个亿的合同，偶尔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慌意乱，根本不敢深究。
那十个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终于熬到了时间结束，几乎是弹跳起来，只想立刻结账走人，逃离这个让我呼吸不畅、心跳失序的鬼地方，逃离这个变得完全陌生的江临。
“结账！”我喊来客户经理，声音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经理很快拿着账单过来，脸上堆着比之前更热情、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