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没有把账单递给我，而是……微微躬身，无比恭敬地递给了坐在我旁边、刚刚站起身整理袖口的江临！
“老板，”经理的声音清晰无比，带着十足的敬畏，“这是这位女士的消费单，您过目。另外，这是本月的绩效报表，整体营收比上月提升了十五个百分点……”
老板？
绩效？
营收？
这几个词像一道道天雷，精准无误地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耳朵里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瞪着江临。
他……老板？
江临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接过那张消费单和那份厚厚的报表，看都没看就递还给了经理，语气随意：“知道了。单子免了。”
然后，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还维持着伸手准备接账单的姿势，手指僵在半空，像个可笑的木偶。
我的目光，死死黏在他递还给经理的那份报表上——最上面那张，分明是打印出来的“员工绩效工资条”，顶端硕大的名字，就是【Aiden】！绩效奖金那一栏的数字，长得让我眼晕！
所以，他不仅是老板……他甚至还给自己发工资？！他名下还真有个“男模”的工位？！
经理恭敬地应了声“是”，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老板，那您看下个月的人员排班……”
“照旧。”江临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
经理立刻躬身退下。
整个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震耳的音乐和我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江临。
他正垂眸看着我，酒吧迷离的光线在他眼底流转，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细微的紧张，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图穷匕见的坦然。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来的都是刀子，割得五脏六腑都疼。
我颤抖着手指，指向经理离开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你收购了这破店……”
“……就为了等我来点你？！”
江临看着我，沉默了足足有三秒。
然后，他忽然轻轻地、实实在在地笑了一下，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里，仿佛瞬间落满了星光，亮得惊人。
他上前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那股干净的雪松气息再次将我笼罩。
他微微俯身，平视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明目张胆的温柔和……戏谑？
“不然呢，林兮同学？”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我因为极度震惊而微张的唇，笑意加深。
“除了你，谁还能让我‘上岗再就业’，嗯？”
我的大脑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还是开了强效洗护模式的那种，轰隆隆地转，一片狼藉。所有的声音——音乐、喧嚣、甚至我自己的心跳——都瞬间被拉远、模糊，只剩下江临那句“不然呢，林兮同学？”在耳边无限循环，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我灵魂出窍。
老板……绩效……上岗再就业……
这几个词在我颅内疯狂碰撞，炸出漫天烟花，只可惜是那种能把人炸得外焦里嫩、魂飞魄散的炸药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