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我甩手,齿轮却死死咬住掌心。
血顺着指缝往下滴。陆明晢扯开衬衫下摆给我包扎,他锁骨下的螺旋纹刺青在渗血:「齿痕和我耳朵上的伤口一样。」
白阿姨突然抓住我流血的手,铜镯子贴上伤口:「当年钟沉也这样流过血...」
镯子突然发烫。齿轮松开我的手掌,掉在地上不动了。
小荣蹲下来戳了戳齿轮:「它们刚才在转。」
「不是转动。」陆明晢捡起一枚对着灯看,「是在倒转。」
烘干机突然停了。洗衣店陷入死寂,只有怀表的滴答声越来越响。白阿姨从蒸糕盒底层抽出张泛黄的报纸,1993年6月18日的晨报,头条照片是撞毁的货运列车,车厢里散落着无数钟表零件。
「K617次。」她手指发抖地指着照片角落,「报道说是空车,可你们看...」
照片边缘有只男人的手,无名指戴着铜戒指,戒面刻着螺旋纹。
「钟沉那天在车上?」我抬头问。
白阿姨摇头:「他当天中午还来我这儿取过衣服。」她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露出半个模糊的刺青,「这是那天半夜突然出现的,和陆先生的一模一样。」
怀表突然发出尖锐鸣响。陆明晢猛地掀开表盖,红沙已经漏了四分之三。
「去钟楼。」他拽起我就往外冲,「铜钥匙能暂停时间流速!」
小荣突然拦住我们:「等等!你们听——」
巷子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越来越近。猫头鹰挂钟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洗衣店门口,钟摆玻璃全碎了,里面伸出三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指针,正像触手一样摆动。
「它跟着我们...」白阿姨后退时撞翻蒸糕盒,糯米团子滚了一地。
陆明晢突然把怀表塞给我:「你带她们先走。」
「你干嘛?」
他没回答,直接扯开错位的纽扣,露出整个螺旋纹刺青。刺青在发光,光线像活物一样缠上金属指针。
猫头鹰挂钟发出布谷鸟的惨叫。
我拉着白阿姨和小荣往后门跑,铜钥匙在口袋里发烫。推开门的瞬间,冷风灌进来,夹杂着机油味和...蒸糕的甜香。
后巷站着个人影。
煤油灯的光照出钟沉的脸,但他左腿完好无损,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张车票。他举起和我一模一样的铜钥匙,身后十二座钟楼的虚影正在雨中晃动。
「快走。」这个年轻的钟沉声音嘶哑,「沙漏漏完前,把钥匙插进中央钟楼的...」
话没说完,他胸口突然凸出三根金属指针。
血还没溅到地上,怀表在我手里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红沙只剩最后一粒。
4
铜钥匙在我手里烫得发红。年轻钟沉倒下的瞬间,十二座钟楼虚影突然扭曲变形,只剩下正中央那座最破旧的还亮着微光。
「跑!」小荣拽着白阿姨往前冲。
我回头看了眼洗衣店。陆明晢整个人被螺旋纹刺青的光裹住,金属指针离他喉咙只剩半寸。猫头鹰挂钟的玻璃罩裂开,里面涌出黑乎乎的齿轮,像蟑螂一样爬满墙壁。
「这边!」白阿姨拐进窄巷。她铜镯子撞在消防栓上,发出刺耳的共鸣声。
废弃钟楼立在巷尾,铁门锈得几乎和墙融为一体。我掏出铜钥匙,锁孔里突然伸出几根金属丝,像活物一样缠住钥匙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