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自己转...」小荣凑过来看。
钥匙咔哒一声。铁门吱呀着打开条缝，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楼梯扶手上全是灰，可第三阶台阶干净得发亮，像是刚被人踩过。
白阿姨突然抓住我手腕：「你看这个。」
她指着墙角的老式电表。玻璃罩里没有指针，只有个微型沙漏，红沙已经漏到最后一层。
「和陆先生怀表里的一样。」她声音发抖。
我们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往上爬。顶层阁楼的门把手上拴着根红绳，绳结样式和钟沉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车票绑绳一模一样。
「等等。」小荣突然蹲下，从门缝里抽出一张纸片，「时刻表缺的那页。」
1993年6月17日，K617次列车，23:59发车，终点站「钟楼」。时刻表背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当所有错误时间重叠」。
阁楼里全是灰。落地钟停在12点整，可钟摆静止在反常的45度角。我伸手推钟面，整个柜子突然往后滑了半米，露出墙上的暗格。
「工作日志！」白阿姨扑过去。
牛皮封面的本子已经脆了。翻到最后几页，钟沉的字迹越来越潦草：
「他们偷走了十二年...」
「每次重启都会留下痕迹...」
「白镯子是锚点...」
最后那页只有一行字：「当所有错误时间重叠，就能找回被偷走的十二年。」日期是1993年6月17日。
小荣突然扯我袖子：「落地钟后面有东西。」
铜制钟摆后面卡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张照片，年轻的钟沉和另一个男人站在货运列车前，两人无名指都戴着螺旋纹铜戒。另半边照片被撕掉了，只剩几根手指搭在钟沉肩上。
「这是...」白阿姨突然捂住嘴。
照片背面粘着张车票残片，日期是2005年6月17日，K617次。
楼下突然传来金属断裂声。整座钟楼开始摇晃，灰尘簌簌往下掉。小荣扒着窗户喊：「洗衣店炸了！」
远处腾起黑烟，烟尘里隐约有螺旋状的光。我摸出口袋里的铜钥匙，发现齿槽正在慢慢变形，逐渐变成和照片里铜戒相同的纹路。
「沙漏要漏完了。」白阿姨指着窗外。
电表玻璃罩里的红沙只剩最后几粒。落地钟突然发出布谷鸟叫声，钟面玻璃映出陆明晢的脸——他衬衫全破了，错位的纽扣卡在猫头鹰挂钟的齿轮里。
「钥匙给我！」小荣突然抢过铜钥匙，直接插进落地钟的钥匙孔。
整个钟面开始发光。齿轮转动声里混着列车鸣笛，墙角突然出现一道光门，门里站着穿工装裤的钟沉——这次他左腿是完好的，但脖子上有道蜈蚣似的疤。
「进来！」他伸手拽我，「最后十二秒！」
白阿姨的铜镯子突然裂成两半。她看着碎片愣住：「这是...」
「锚点断了。」疤脖钟沉声音嘶哑，「快决定！」
小荣已经半个身子进了光门。我回头拉白阿姨，却看见她站在原地没动，手里攥着那张2005年的车票。
「原来是这样...」她突然把车票塞给我，「告诉老钟，蒸糕配方在...」
整座钟楼突然倾斜。我摔进光门的瞬间，看见白阿姨被塌下来的天花板吞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电表玻璃炸开的碎片，和漫天飞舞的红色沙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