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犹豫了几秒，看着吓得蔫蔫的朵朵，终于一咬牙：“好！我们走！”
我们拖着行李出来时，堂屋里的人还没散。
公婆、周强王丽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看到我们这阵仗，都愣住了。
婆婆瞬间炸毛：“干啥！你们要干啥！”
“回家。”周涛声音冰冷。
“反了你了！”公公猛地一拍桌子，第一次开口，“长辈都在，你敢走！”
周强也站起来堵在门口：“哥，妈就说说，你怎么还较真了？大晚上的闹什么闹！”
婆婆冲过来一把抓住周涛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不准走！事情没说清楚不准走！是不是这女人挑唆的？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搅家精！”
我一把拉开她的手：“放开！谁搅家谁心里清楚！想要钱，找你宝贝小儿子去！我们一分没有！”
“你的钱就是我周家的钱！”婆婆嘶吼着，竟抬手要打我。
周涛猛地挡在我身前，抓住她手腕：“妈！你够了！”
婆婆难以置信地瞪着儿子，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啊！看看啊！儿子打娘了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不活了啊……”
周强和王丽赶紧去扶，一边劝一边用谴责的眼神看我们。
场面混乱不堪。
朵朵被吓得大哭起来。
我看着这歇斯底里的一家人，只觉得无比荒诞和窒息。
周涛看着哭闹的母亲，又看看吓哭的女儿，眼神里的最后一点犹豫消失了。
他猛地弯腰抱起朵朵，拉起我：“我们走！”
我们强行推开堵门的周强，在一片哭嚎咒骂声中，拖着行李，一头扎进寒冷的夜色里。
车灯划破黑暗，开出村子很远，仿佛还能听见婆婆尖利的咒骂。
车里，朵朵抽噎着睡着了，周涛紧紧握着方向盘，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靠在车窗上，身心俱疲。
这一次，是真的撕破脸了。
6
一路无话。
凌晨时分，我们终于回到城里的家。
温暖熟悉的氛围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给朵朵洗漱哄睡后，我和周涛瘫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对不起，薇薇。”周涛哑声开口，“我没想到……我妈她会变成这样。”
“她不是变成这样，她一直这样，只是以前没撕破脸。”我累了，连生气都没力气，“周涛，我丑话说前头，以后你家的事，我一分钱不会再出。每月三千养老钱，你也自己掂量着办。”
周涛沉默良久，重重点头：“我知道。以后……少回去吧。”
经此一役，周涛似乎彻底认清了他母亲的偏心，消沉了几天。
但日子总要继续。
我们刻意屏蔽了老家的一切消息，努力让生活回归正轨。
一周后，周涛下班回来，脸色古怪，手里拿着一个快递文件袋。
“妈寄来的。”他语气复杂。
我皱眉：“扔了！肯定没好事！”
“……是老家房子的房产证和一些旧文件。”周涛拆开看了看，“估计是上次落下的。”
我瞥了一眼，没兴趣。
当初我们手头宽裕点时，公婆老房子塌了半边，周涛心疼父母，出钱给他们翻盖了二层小楼，房产证写的公公名字。
为此我们紧巴了好一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