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说不出话的样子，老奶奶心软了，她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热，就是冻坏了饿坏了。老头子，你看这……"
老爷爷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悲悯："这世道，可怜娃儿太多了。先带回去吧，总不能看着她冻死饿死在这儿。"
他们问我的名字“女娃娃，你告诉阿爷阿奶，你叫什么名字”，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名："朱承雅。"
"承雅，雅雅……是个好名字。"阿奶喃喃道，眼神有些飘忽，"俺们……俺们以前也有个孙女，要是还在，也该你这么大了……"说着，她眼圈微微泛红，别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老奶奶点点头，费力地想扶起我。我借着她的力道勉强站起来，虽然满心疑虑和警惕，但是他们看起来虽然贫困，却眼神慈祥，不像是坏人，让我微微放松。
老爷爷把手中的木棍递给老奶奶让她支撑我，自己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带路，咳嗽声在山野间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
一路上，我沉默地观察着。土地贫瘠，植被稀疏，偶尔看到的田地里庄稼也长得稀稀拉拉。
远处的村落越来越近，比我远看时更加破败。土墙茅屋，许多看起来摇摇欲坠，村口看不到什么年轻人，只有几个面黄肌瘦的老人和孩子，眼神麻木地看着我们这三个蹒跚而行的人。
“阿奶……阿爷……”我努力学着刚才听到的称呼，声音依旧沙哑，“这里……是哪里？”
老奶奶愣了一下，似乎惊讶她会说话，随即叹道：“这里是野山村。女娃，你是打哪儿来的？怎么连这儿都不知道？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这兵荒马乱的……”
我心中一紧，顺着她的话，含糊地点了点头，低声道：“……走散了。”
老奶奶又是一声长叹，没再多问，只是搀扶我的手更紧了些。
老爷爷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先回家再说吧。”
第三章 乱世孤女
所谓的“家”，是一间低矮阴暗的土坯茅草屋，进去后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几个树墩做的凳子，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和简陋的农具。
里间是一张用泥土和石头垒砌的炕，上面铺着干草和一张磨得发亮的破席子。
老奶奶将我扶到炕边坐下，从一個缺了口的瓦罐里倒出半碗温水，小心翼翼地喂给我喝。温水下肚，朱承雅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
通过老奶奶断断续续的叙述，我逐渐了解到一些情况。
这里确实不再是她的时代，而是某个不知名的古代王朝，国号“燮”，如今正值末年，皇帝昏庸，诸侯割据，战乱频仍。官府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最可怕的是频繁的征兵，村子里的青壮年男子几乎都被抓去打仗了，十去九不回。
老爷爷和老奶奶原本有一个儿子儿媳和一个孙女，儿子多年前被征去当兵，死在了战场上，连尸骨都没找回来儿媳伤心欲绝最终也离去。孙女则在一年前，被一伙流窜的山匪掳走，找到时已经……老奶奶哽咽着说不下去。
如今村子里只剩下老弱妇孺，苟延残喘。而雪上加霜的是，附近山头上盘踞着一伙凶恶的山匪，隔三差五就来村里搜刮抢掠，村民们仅存的一点口粮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抢得差不多了，反抗就会招来毒打甚至杀身之祸。日子过得如同炼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