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肉放在桌上，声音有点不自然。“陈秀，谢谢你。王老板把钱给我了。”
我没抬头，继续在地上写字，淡淡地说：“那是你应得的。”
他搓着手，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这才站起来，看了他一眼，说：“顾叔，有事？”
他被我看得有点脸红，说：“没……没事。就是……就是想谢谢你。”
我说：“一块肉，就当谢礼了。我收下了。”
我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点疏远。
因为我知道，对付顾山这种老实男人，不能上赶着。你越是表现得不在乎，他就越是把你放在心上。
他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走了。
从那天起，他来得越来越勤。今天送一把青菜，明天送两个鸡蛋。有时候，就只是过来，帮我把水缸挑满。
他不说为什么，我也不问。
整个村子，风言风语就起来了。
“哎，你看顾山，是不是看上陈家那丫头了？”
“我看像。那丫头虽然命苦，但现在看着，倒是挺能干的。”
“顾山也是可怜，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
我把这些话，都当成耳边风。
我在等，等顾山自己开口。
他比我想象的，还能忍。他足足忍了一个月。
这个月里，我把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他需要一个女人帮他管家，帮他带孩子。他觉得我聪明，能干，而且无依无靠，娶了我，不用受岳父岳母的气。
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终于，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他忍不住了。
他站在我家门口，淋着雨，也不进来。
“陈秀，”他喊我，声音沙哑，“你……你出来一下。”
我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看着他。
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渴望，有挣扎，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陈秀，我想……我想请个媒人，去你家提亲。”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急了，说：“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大。家里还有个孩子。但是，我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心里在笑。
顾山，你什么都听我的？
这可是你说的。
我看着他，眼睛微微一红，挤出两滴眼泪。
我说：“顾叔，我一个孤女，带着个弟弟，什么都没有。我不求别的，只求有个家，能有口饭吃，不受人欺负。”
他一听，以为我有戏，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能！我肯定能！”
我点点头，说：“好。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包括……你的儿子，顾伟。”
他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笑了。
顾伟，你听到了吗？
你爹，亲口把你，卖给我了。
4
媒人上门那天，我们村里像炸了锅。
所有人都没想到，顾山真的会娶我，一个比他小了快二十岁的黄毛丫头。
媒人坐在我家那张破桌子旁边，说得天花乱坠。
“秀啊，顾山这人，你是知道的，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