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我的前夫，顾伟，他现在才十岁，是个被张兰宠坏了的熊孩子。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等。
等张兰死。
这半个月，我带着弟弟陈浩，拼了命地活下去。我去山上挖野菜，去河里摸鱼。我把家里那间破屋子收拾干净。我让陈浩把脸洗干净，把衣服穿整齐。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开始有点不一样。他们觉得，这个陈家的孤女，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半个月后，杏花村传来了消息。
顾山家的婆娘，张兰，死了。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河边洗衣服。我把手里的棒槌，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石头上，好像那不是衣服，是张兰的骨头。
我心里在笑。
张兰，你没想到吧？你死了，我还活着。你儿子，以后就是我儿子了。
办丧事那天，我没去。我躲在远处的小山坡上，看着顾家门口那片白。我看见十岁的顾伟，穿着孝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也看见了顾山，他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蹲在门口，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真可怜。
我心里想着，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从那天起，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顾山的视野里。
他去镇上卖柴，我正好也背着一小捆草药去镇上卖。
他去地里干活，我正好也带着弟弟在地边上挖野菜。
我不主动跟他说话，但每一次，我都会让他看见我。看见我一个人，拉扯着弟弟，努力地活着。
一个男人，老婆刚死，家里乱成一团，儿子又小。他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一个能干的，能持家的女人。
我要让他觉得，我，陈秀，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顾山从镇上回来，脸色很难看。他一个人，蹲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又是抽烟，又是叹气。
我让弟弟先回家。我走到他身边，没说话，就那么站着。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颓丧。
“顾叔，”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你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他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主动跟他说话。他叹了口气，说：“镇上粮店的王老板，赖了我半年的柴火钱，不给了。”
我心里冷笑。这个王老板，我记得。就是个无赖。上辈子的顾山，就是因为老实，被他欺负了一辈子。
我看着顾山，一字一句地说：“顾叔，你要钱，不能这么要。你得让他自己，把钱给你送过来。”
顾山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疑惑。
我蹲下来，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
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无赖自己把钱吐出来的计划，从我嘴里，慢慢地说了出来。
顾山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讲完了。
把树枝扔掉，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
我说：“顾叔，人善被人欺。有时候，你得狠一点。”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我知道，从今天起，在他顾山心里，我陈秀，不再是一个可怜的孤女了。
3
三天后，顾山提着一块肉，走进了我家那间破屋。
我正在教我弟陈浩认字，用的就是烧火棍在地上写。
顾山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切。屋子虽然破，但扫得干干净净。我和陈浩虽然穿得旧，但也洗得干干净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