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落锁声。咔哒。
像判了她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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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桉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书房那扇紧闭的门像一堵厚实的墙。把她隔绝在外。隔绝在那个她亲手打碎的世界之外。尾椎骨的痛还在蔓延。但比不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她浑身都在抖。牙齿咯咯作响。眼泪流干了。脸上绷得发紧。只剩下一片死灰。
嗡嗡…嗡嗡…
沙发缝里。她的手机在疯狂震动。屏幕明明灭灭。像垂死挣扎的萤火。她呆呆地望过去。过了好几秒。那持续不断的震动才穿透麻木的神经。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颤抖着摸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钟漾。
云桉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手指哆嗦得几乎按不下接听键。
“喂？宝贝儿！怎么才接电话？十万火急！”钟漾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一种惯有的咋咋呼呼。“厉择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刚才…刚才郑禹接到个电话！是他公司那边的朋友！说厉择今天下午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摔了杯子！到处查郑禹底细！还找人调南岛的酒店监控！”
轰！云桉脑子里像炸开一颗雷。她死死捂住嘴。才没尖叫出声。厉择…厉择在查郑禹！他知道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下午办公室的雷霆震怒…调监控…那根验孕棒…刚才的离婚通牒…所有碎片瞬间拼凑起来。形成一个冰冷残酷的事实！
“云桉？云桉！你他妈说话啊！”钟漾在那边吼。“到底怎么样了？厉择回去没发疯吧？”
云桉喉咙里堵着血块。她吸着气。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他…他要离婚…”声音嘶哑破裂。
“操！”钟漾骂了一句。“我就知道！那傻逼男人！你人呢？哭有个屁用！”
“我…我不知道…”云桉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他在书房…锁着门…他拿了结婚证…房产证…”
“妈的！”钟漾又骂了一句。但声音冷静了一点。“听着！云桉！你给我听好！哭没用！撒泼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拖住他！不能让他明天真拉你去扯证！”
“怎么拖…”云桉茫然。绝望像沼泽。快把她淹没。
“怎么拖？拿你肚子拖啊！”钟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冷酷的算计。“你现在是有‘筹码’的人！懂不懂？他厉择再狠。能真看着你去死？能真不管他亲骨肉？”
亲骨肉？云桉浑身一颤。下意识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是郑禹的…孩子…是绑住厉择的…筹码？恶心得她胃里一阵翻滚。
“你别犯傻！”钟漾像猜到她心思。“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保住你的厉太太位置才是正经！听我的！装！装可怜！装要死要活！就往他身上贴！他现在在气头上。你硬顶没用！你得软！软刀子割肉才疼！”
“我…我试过了…”云桉想起自己跪在地砖上的卑微。想起他抽开手的厌恶。“他恶心我…他碰都不让我碰…”
“一次不行就两次！十次！百次！”钟漾的声音斩钉截铁。“男人就吃这套！特别是厉择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他就算再恨你。也不会真让你挺着肚子死在他家门口！你豁出去！闹！闹到他心软！闹到他烦！闹到他不敢轻易甩开你！”
云桉握着手机。指骨发白。挂了电话。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书房那边依然死寂。钟漾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脑子里。搅动着。让她混乱。让她害怕。也让她看到一丝…极其渺茫又极其肮脏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