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线索……废弃工厂……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台离线的电脑。
屏幕上的字已经变了：
“礼物收到了吗？”
“不去看看你的‘杰作’吗，医生？”
“或者，我该称你为——‘清道夫’？
3 清道夫之谜
“清道夫”。
那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钉在我的视网膜上，也钉进了我的脑髓里。
杰作？礼物？
胃里残存的东西终于翻涌上来，我冲回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不再是干呕，而是把胆汁、恐惧、还有那刚刚吞噬不久的、关于十亿存款和天才名号的虚荣，全都呕了出来。
吐完之后，四肢都在发抖。我用冷水拼命冲脸，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双眼赤红，脸上淌着水珠，像个溺水获救却发现自己身在更深海洋里的绝望者。
去看？去看什么？去看我可能亲手制造的“杰作”？去看那所谓的“第十一号”？
不。那是陷阱。绝对是。
但那个声音，那个能凭空黑掉我离线电脑的存在……它需要设陷阱吗？它有一万种方法把我拖过去，或者把“杰作”直接扔在我客厅里。
它像是在……玩游戏。一种残酷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我，就是那只爪子下的老鼠。
我必须去。
不是因为它的指令，而是因为我必须知道。知道我到底变成了什么。知道那空白的三个小时里，我究竟做了什么。知道那十亿存款和满脑子知识，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腥。
我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镜子里的人瞬间融入都市背景，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我那刚刚清晰起来又瞬间堕入迷雾的人生。
我没有开那辆扎眼的跑车，而是在路边随意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行的过程冷风一吹，脑子似乎清醒了些，但恐惧并未消退，只是被一种麻木的、近乎自毁的决绝压了下去。
城郊废弃工厂的范围很大，警方的封锁线拉在外围很远的路口，蓝红色的警灯无声旋转，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阻拦好奇的围观者和闻风而来的记者。空气里有种紧绷的、混杂着兴奋与不安的气氛。
我把单车停在更远处的树林边，绕到工厂另一侧。这里曾经是工业区，如今荒废，围墙倒塌，杂草丛生。我知道一条小时候探险发现的小路，能穿过一片破败的居民区后巷，从工厂废弃排污渠的破损处靠近一个侧门。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碎玻璃上。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不是灰尘味，也不是工厂固有的铁锈机油味，而是一种……微甜的、带着点腥气的味道，很淡，却让人极不舒服。
侧门虚掩着，锁早就坏了。我轻轻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
内部空间巨大而昏暗，高高的窗户积满灰尘，只有几缕光线无力地透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柱。远处传来警方人员模糊的对话声和脚步声，他们显然还在主区域勘查。
而我所在的这个角落，堆放着废弃的机械和料桶，阴影浓重。
那股微甜腥气在这里变得明显了。
然后我看到了。
在一堆锈蚀的铁架后面，地面上，有一片区域异常干净。不是被打扫过的干净，而是那种……彻底的“无”。没有灰尘，没有油污，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只有水泥地原本的颜色，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大概一人多长的椭圆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