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我旁边。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熏香味，还有淡淡的药味。
我浑身僵硬。不敢动。
他说：“你身上，有股死人味。”
我说：“奴才……奴才刚从家里出来。”
他说：“我知道。”
他又说：“以后，你就睡在这。我怕冷。”
我没说话。
他好像睡着了。呼吸声，很轻。
我睁着眼睛，看着帐顶。
我脑子很乱。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灭我满门的，另有其人？他是想利用我？还是，这又是他折磨我的新花样？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离我的仇人，只有一步之遥。
我睡在他的床上。
这个杀了我全家的人，就睡在我旁边。
我觉得很恶心。
第二天。
赵瑾破天荒地，没有去上早朝。
他说他不舒服。
他让厨房，做了一桌子菜。比昨天的还丰盛。
然后，他让我坐在他对面。
他说：“吃吧。”
我看着他。
他说：“今天，你不用吃我的剩饭了。”
我拿起筷子。开始吃。
我不知道，这饭里，有没有毒。
我只知道，他让我吃，我就得吃。
我吃了一口肉。
他问：“好吃吗？”
我说：“好吃。”
他说：“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我摇头。
他笑了。他说：“这是人肉。”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我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说：“昨天，有个小太监，偷了我的东西。我让人把他活剐了。我看他腿上的肉，还挺嫩的。就让厨房，给你做了一盘。”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想吐。
但我忍住了。
我弯下腰，捡起筷子。
我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我说：“很香。”
赵瑾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他突然把整张桌子，都掀了。
盘子碗，碎了一地。
他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睛，是红的。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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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地上。
我说：“奴才，奴才是浮尘。”
他走过来。一脚踹在我胸口。
我飞出去，撞在柱子上。
喉咙里一股甜味。我吐出一口血。
他走过来。踩着我的手。
他说：“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说：“陈家的余孽。”
他说：“你进宫，就是为了杀我。”
我的手骨，被他踩得咯咯响。
疼。
钻心的疼。
我看着他。我不说话。
既然被他拆穿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要杀要剐，随他便。
他说：“你想死？”
他说：“我偏不让你死。”
他松开脚。
他说：“来人。”
两个太监走进来。
他说：“把他给我吊起来。打。”
我被拖到院子里。
绳子拴住我的手。把我吊在树上。
一个太监，拿着一根浸了水的鞭子。
他问赵瑾：“厂公，打多少？”
赵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
他说：“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鞭子落在我身上。
皮开肉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