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让小桃传话给裴文安,说我的病好些了,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裴文安大喜过望,以为我是真的痊愈了。他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随便买些喜欢的东西,开心一下。
我拿着他的钱,带着小桃,雇了一辆最普通的马车,去了醉仙楼。
我没有上楼,而是让车夫把车停在酒楼对面的一个巷子口。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醉仙楼的后门。
那些大人物谈密事,从不走正门。
果然,临近午时,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轿,停在了后门口。一个穿着便服,身形肥胖的男人,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正是钱胖子。
他左右看了一眼,便被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引了进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另一辆更华丽的马车也到了。王忠泰从车上下来,同样从后门走了进去。
我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
我没有想过要去偷听他们说什么。那太危险,也太容易暴露。
我只需要知道,他们确实在这里见面,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我对小桃说:“以后每逢单日,你都派人在这里守着,记下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人跟着,也要记下来。”
小桃点头应下。
又过了几日,关于城西别院的消息也来了。
那院子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门口连个匾额都没有,只有两个家丁看守。但是,那些家丁,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硬闯,是不可能的。
最后,是关于那个师爷张三的消息。
小桃的人回报,张三确实是王忠泰的心腹,但他不住在王府,而是在外面租了一个小院子独居。此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好赌。
几乎每晚,他都会去城南的“长乐坊”赌钱,而且十赌九输。
好赌?
我笑了。
这世上,只要人有欲望,就有弱点。贪财,好色,嗜赌,都是最好的钩子。
我让小桃去查,张三在长乐坊欠了多少钱。
结果不出我所料,他已经欠了赌场整整五百两银子,利滚利,都快上千两了。赌场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十日之内不还钱,就要卸他一条胳膊。
时机到了。
我写了一封信,信里没有署名,只说我知道他替王忠泰保管着一本要命的账本,只要他肯把账本交出来,我就替他还清所有赌债,再给他一千两银子,送他出京,远走高飞。
如果不肯,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到时候,王忠泰第一个要灭口的人,就是他。
我让小桃把信,悄悄放在了张三家的门缝里。
做完这一切,我便静静地等待。
我知道,张三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因为对于一个烂赌鬼来说,忠心,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时,裴文安的一个举动,却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醉。
他拉着我的手,一边哭一边笑。
“书意,我要……我要平步青云了!”他含糊不清地说。
“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刘大人,就要倒台了!王大人说……只要刘大人一倒,那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我心中剧震。
左都御史,正二品大员,执掌纠察百官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