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林依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更盛了。
她讨厌这种情绪，讨厌这种仿佛自己欺负了人似的感觉。
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
“王经理，你给我派的什么人？连杯咖啡都泡不好，我要的是能干活的助理，不是需要我手把手教的徒弟。”
电话那头王经理连连道歉：“林总监，实在对不起，小百里是新人，但他特别聪明，学历背景非常出色，而且是主动要求调到您这边的，说是非常崇拜您的工作能力...您看，要不给他一周试用期？要是不行，我立刻给您换人。”
主动要求？崇拜？林依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职场这套说辞，她听得多了。
然而第二天清晨，林依踏进办公室时，发现所有文件都被重新整理归档，井井有条，甚至贴上了更便捷的彩色标签。
那杯准时出现在她桌上的黑咖啡，温度口味分毫不差。
她挑挑眉，没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百里霁确实如他所说，“听话”得惊人。
她的每一个指令，哪怕只是随口一提，他都会立刻记下并执行。
她习惯几点喝咖啡，喜欢用什么牌子的签字笔，会议记录需要重点标注什么，所有细节他都默默记下，并且再不需要她提醒第二次。
他学习能力极强，短短几天，已经能熟练处理大部分助理事务，甚至提前为她准备好会议上可能需要用到的资料，细致周到得让她挑不出错。
只是那副小心翼翼、随时观察她脸色、仿佛她一声令下就能摇尾巴的样子，让林依总觉得别扭。
她习惯了公事公办的职场关系，这种过分贴近的、带着点依赖和讨好的姿态，让她无所适从。
她试图用更冷淡的态度让他知难而退，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更加努力地做好一切，然后用那双清澈又带着点怯意的眼睛望着她，像是在等待夸奖。
林依开始觉得，留下他也许没那么糟，至少，养眼。而且，他确实越来越能干。
转折发生在一个深夜。
新季度的项目报告迫在眉睫，林依已经连续加班了一周。
这天晚上，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百里霁原本已经下班，却又去而复返，安静地在外间整理文件，陪着她加班。
午夜十二点，困倦几乎将林依淹没。她靠在椅背上，眼皮沉重得撑不开。
长时间的专注让她的太阳穴针扎似的疼，高跟鞋里的双脚更是肿胀酸痛。
模糊间，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缓缓蹲下身。
微凉的指尖极轻地碰触到她的脚踝，她下意识一缩，猛地清醒过来，垂眼却看见百里霁单膝跪在她椅边，正小心翼翼地解她高跟鞋的系带。
“你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警惕。
他动作顿住，抬起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连耳根都红透了，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但还是小声解释：“姐姐...我看您好像很累...穿高跟鞋不舒服...我、我买了拖鞋...”
他举起另一只手，果然提着一双崭新的、看起来柔软无比的毛绒拖鞋，标签还没拆。
林依愣住了。
他见她没有立刻反对，便又低下头，动作极其轻柔地脱下她的高跟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