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脚背皮肤，带着温凉的触感。然后，他将那双柔软的拖鞋套上她的脚。
脚心接触到温暖绒布的那一刻，难以言喻的舒适感瞬间包裹了疲惫不堪的双足。
林依听见自己心里某块坚冰，咔嚓一声，裂开细碎的纹路。
“...谢谢。”她有些不自然地道谢，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却感觉脸颊有点发热。
“不、不客气！”百里霁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声音都明亮了几分，但依旧蹲在原地没动。
林依强迫自己忽略他的存在，继续工作。但脚底的柔软温暖不断地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幕。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再次低头，发现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从单膝跪地变成了抱膝坐在她椅子旁边的地毯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是睡着了。
像个守着主人的大狗狗。林依心里莫名软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他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那外套，嘴角微微弯起，睡得更沉了。
那天之后，林依发现自己很难再对百里霁板起脸。他依旧细心周到，甚至更加无微不至。
并且，他展现出了超出她预期的能力，几个棘手的客户沟通问题被他用那种温和却坚定的态度意外顺利地解决了。
她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泡的咖啡，习惯他每天早晨放在她桌上的新鲜水果，习惯他悄无声息地为她处理好所有琐事，让她能完全专注于核心工作。
甚至，她开始不自觉地纵容他一些小小的“越界”。
比如他坚持叫她“姐姐”，而不是林总监；
比如他会在她揉太阳穴时，小心翼翼地递上缓解疲劳的眼药水和热敷眼罩；
比如他会在下雨天提前准备好伞，在她走出大楼时准时撑在她头顶。
直到一次重要的商务宴请，对方公司的副总，也是她那位阴魂不散的前男友周铭，借着酒意再次纠缠上来。
“依依，这么久没见，你越来越有魅力了。那个项目，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你们公司，就看你怎么表示了...”
周铭的手不规矩地搭上她的椅背，身体倾斜过来，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耳边。
林依强忍着恶心，正想推开他，一个身影突然插了进来。
是百里霁。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果汁，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声音清澈：“林总监，您要的果汁。周副总，您好，我们林总监明天一早还有重要会议，需要提前离席，我来陪您继续喝？”
他说话客气，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巧妙地将林依挡在了身后，隔开了周铭的骚扰。
周铭被打断，脸色不悦：“你谁啊？我和你们林总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百里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虽然依旧礼貌，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声音也沉静了几分：“我是林总监的助理。周副总，您喝多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清瘦的身形绷直，竟透出一股难得的压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