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江映雪,青莲剑派内门弟子,主修软剑。

他们都说我的剑法,是娘们唧唧的玩意儿,轻飘飘的,跟跳舞一样,上不了台面。

尤其那个叫赵磐的师兄,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天天在演武场上嚷嚷,说他的重剑才是王道,一力降十会。

他说要“指教”我。

行啊。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安安静静练我的剑,奈何总有苍蝇嗡嗡叫。

那就打吧。

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剑,不是越重越好,越用力越强。

有时候,最温柔的,才是最致命的。

这不是一个关于爱恨情仇的故事,就是一个技术工种,用专业知识,教一群外行怎么做人的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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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的风,带着一股汗味和铁锈味。我不喜欢。

我更喜欢我那小院里的竹林,风吹过,是竹叶的沙沙声,干净。

但门派规定,内门弟子每月必须在演武场对练二十个时辰。美其名曰,交流心得,共同进步。

说白了,就是给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一个炫耀的舞台。

我叫江映雪。手里这把剑,名叫“绕指柔”。剑身是千年寒铁混着天外陨铁,由长老院的火工长老亲手锻了九九八十一天,薄如蝉翼,柔若无骨。平时不用,就缠在腰间,像一条银色的腰带。

“江师妹又来练你那‘舞技’了?”

一个声音传来,又粗又响,跟打雷一样。

我头都没回。是赵磐。

他口中的“舞技”,就是我的《流水剑诀》。这套剑法,讲究的是以柔克刚,连绵不绝,剑招如行云流水,没有一招是硬碰硬的。

在青莲剑派,这绝对是个异类。

我们门派,以“青莲”为名,祖师爷当年就是靠一手刚猛无匹的《青莲怒放剑法》开宗立派的。所以门内风气,崇尚大开大合,一剑断江,一剑开山。

像赵磐这种,扛着一把比门板还宽的重剑,把地板砸得砰砰响的,才是主流,是天才。

我这种用软剑的,在他们眼里,就是花架子。

我不理他,自顾自地挽了个剑花。银色的剑光在我身边流转,像一条活过来的小溪。

“啧啧啧,”赵磐走到我旁边,他那身形,跟座小山似的,影子一下就把我罩住了,“江师妹,你这剑要是上了战场,还没碰到敌人,先把自己给缠死了吧?绣花还是挺好看的。”

他身边几个跟班立马哄笑起来。

“赵师兄说的是!”

“这哪是剑法,这是给堂会表演的吧?”

“一剑下去,怕是连块豆腐都砍不断。”

我收了剑,它“唰”地一声自动缠回我腰间。

我看着赵磐,他那张脸上,写满了“我很强,快崇拜我”七个大字。

“赵师兄,”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清,“我砍不砍得断豆腐,就不劳你操心了。你的剑重,小心别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赵磐的脸一下就黑了。他最得意的就是他那把玄铁重剑,也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剑笨重。

“江映雪,你什么意思?”他往前一步,压迫感十足,“你是说我的剑法不行?”

“我没说。”我往后退了半步,不是怕他,是嫌他口水多,“我只是觉得,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砸核桃的。那么大劲儿,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