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插在他身前那把重剑的剑柄。
“叮!”
一声脆响。
很轻,但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的演武场上,异常清晰。
“绕指柔”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了赵磐那把玄铁重剑的剑柄末端。
赵磐还是没动。他觉得这一下,跟挠痒痒没区别。
我用了真气吗?
用了。
但只有一丝。
那一丝真气,顺着剑尖,钻了进去。不是去破坏,而是去“引导”。
我引导的,不是我的力量。
是那把重剑自身的力量。
任何物体,都有一个平衡点。剑也一样。尤其是这种为了追求极致重量而打造的重剑,它的平衡点,极其微妙。
我那一剑,点上的,就是它最不稳的那个点。
然后,我手腕再一转。
我的剑,像一条藤蔓,顺着他的剑柄就缠了上去。
一圈,两圈,三圈。
赵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想去握住他的剑柄,但已经晚了。
我缠着他剑柄的“绕指柔”,突然发力。
不是往前,不是往后。
是横着一拉。
我用的是巧劲,是杠杆的原理。我把我整个人,当成了一个支点。
那把至少三百斤重的玄铁重剑,被我这轻轻一拉,从它插进地面的石缝里,缓缓地……被拔了出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
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赵磐的脸色,从轻蔑,变成了惊愕。
他想用手去抢,但我的剑缠着他的剑,我的人贴着我的剑。他一动,我就动。他根本抓不住。
重剑,离地了。
在空中划过一个笨拙的弧线。
然后,剑柄朝下,剑尖朝上,被我用软剑的剑身,稳稳地托在了半空中。
就像杂耍艺人,用一根细棍,顶起了一张桌子。
整个演武场,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把悬在半空的重剑,还有托着它的,那条看似脆弱的银色细线。
赵磐的嘴巴张成了“O”形,他看着自己的剑,又看看我,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你……你……”
“赵师兄,”我开口,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我说过,你的剑太重了。拿起来,多费劲。”
我手腕再一抖。
“绕指柔”解开了束缚。
那把三百斤的玄铁重剑,失去了支撑,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赵磐下意识地想去接。
但太晚了。
“哐当!”
一声巨响。
重剑的剑柄,不偏不倚,狠狠地砸在了赵磐自己的脚面上。
“嗷——!”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演武场。
赵磐抱着自己的脚,原地蹦起了三尺高,那张脸,因为剧痛,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收回我的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然后让它自动缠回腰间。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他正抱着脚龇牙咧嘴地吸着凉气。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师兄,现在,你知道你的剑法有什么问题了吗?”
他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我。
“你的剑,太用力了。”我微笑着说,“也太直了。一点都不会拐弯。你看,现在不就砸到自己了吗?”
我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