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那些刚才还想来“请教”的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与我对视。
挺好。
我就是要这个效果。
苍蝇这种东西,你跟它讲道理是没用的。
你得一巴掌拍死一只。
剩下的,就都老实了。
我转身,走进我的小竹林。
身后,再也没有人敢跟上来。
世界,终于清净了。
5
我以为,拍死了马六这只出头鸟,至少能清净几天。
我错了。
我低估了刘长老脸皮的厚度。
当天下午,执法堂的弟子就找上了门。
不是来抓我的,是来“请”我的。
“江师妹,刘长老有请。说是有感于你剑道天赋出众,想亲自指点你一番。”
来传话的弟子,话说得很客气,但脸上那副“你摊上事儿了”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指点?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我不能不去。
人家是执法堂长老,用的是“指点后辈”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我要是拒绝,就是“不敬长辈,目无尊长”,帽子一扣,够我喝一壶的。
行。
我倒要看看,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执法堂,在青莲剑派主峰的半山腰,终年云雾缭绕,显得阴森森的。
我跟着那弟子,走进大殿。
大殿里很空旷,光线昏暗。正中央,坐着一个黑袍老者。
面容瘦削,眼神阴鸷,鹰钩鼻,薄嘴唇。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他就是刘长老。
他没看我,手里正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我走上前,躬身行礼。
“弟子江映雪,拜见刘长老。”
他好像没听见。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缓缓地把茶杯放下,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刀子。
“你就是江映雪?”他开口,声音沙哑,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是。”
“听说,你昨天在演武场,用赵磐的剑,砸了他的脚?”
“是弟子与赵师兄切磋,一时失手。”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失手?”刘长老冷笑一声,“今天在竹林,你又两根手指,断了马六的剑。这也是失手?”
“马师兄情绪激动,弟子怕他伤到自己,出手阻拦,没想到他的剑,那么不结实。”
我把责任,全推给了那把剑。
刘长老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弟子,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油盐不进,滑不溜手。
“好一个伶牙俐齿。”他哼了一声,换了个话题,“江映雪,我问你,你修的是什么剑法?”
“《流水剑诀》。”
“软剑?”
“是。”
“哼,邪魔外道!”刘长老突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我青莲剑派,以刚猛立派!祖师爷的《青莲怒放剑法》,何等霸道!何等威风!到你这里,就变成了这种软绵绵的舞技!简直是奇耻大辱!”
帽子,扣下来了。
“败坏门风”,这可是大罪。
我没慌。
“刘长老,弟子不明白。”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剑法,只有强弱之分,何来正邪之别?能杀人的剑,就是好剑。难道非要大开大合,才是正道?那水滴石穿,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