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很完美，除了一个最大的变数——沈不言。他就像一头嗅觉敏锐的孤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寿宴前几天，我明显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那里面有审视，有警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那天下午，我抱着一堆要洗的衣服，经过演武场。他正在练刀。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上身的肌肉绷得像一块块石头。他看见我，停了下来。
“过来。”他说。
我走了过去，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用刀鞘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我熟悉的冰冷，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寿宴那天，安分一点。”他说，“别做多余的事。”
“我只是个丫鬟，能做什么多余的事？”我挣开他的刀鞘，抱着木盆往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的手握紧了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凛霜，我不管你是什么‘青鸟’还是‘黄雀’，将军死了，北境会立刻开战。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你想过吗？”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不是应该盼着将军死吗？他不是北周的细作吗？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全是苦涩。“一个不希望看到流血的刽子生。”他转过身，不再看我。“记住我的话，寿宴那天，待在柴房，哪里都不要去。否则，我不敢保证，我的刀会不会砍向你。”他的话，像冰块一样砸在我心上。我抱着木盆，看着他重新开始练刀，刀风凌厉，每一刀，都像是要砍断什么挣脱不掉的宿命。我突然意识到，沈不言这条“孤狼”，他的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秘密。
4
寿宴那天，将军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我按照沈不言的警告，乖乖待在柴房里，劈着永远也劈不完的柴。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我的心，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夜幕降临，前院的喧闹声传来。我知道，时间快到了。我换上一身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把脸蒙上。小乔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动。”我深吸一口气，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柴房。将军府的布局，我早已烂熟于心。我避开巡逻的护卫，一路潜行到书房附近。果然，西角门方向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大部分护卫都被吸引了过去。
书房周围，只剩下寥寥几人。我正准备动手，一个黑影比我更快。是沈不言。他没有去西角门，他一直守在这里。他好像早就料到，西角门的混乱只是佯攻，真正的目标，是这里。我心里一沉。有他在，我根本不可能进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屋顶上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这些人身手矫健，招式狠辣，一看就不是我方派来的人。他们的目标，也是书房。沈不言脸色一变，立刻拔刀迎了上去。我明白了。这是第三方势力。他们也想趁乱浑水摸鱼。局势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沈不言一个人，要对付十几个高手，明显有些吃力。他身上很快就添了几道伤口。我躲在暗处，心里天人交战。帮他？我的任务怎么办？不帮他？他死了，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且……我不想他死。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