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不懂,那支舞,不叫《越女剑》。

它真正的名字,是离别。

而这一次,我看着舞台上那个对我一无所知的女孩,在心里立下血誓:我不要再有离别了。这纠缠了千年的诅咒,就在我这一世,由我来亲手斩断!

2 陌生人的默契

打破诅咒的第一步,是靠近她。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也难如登天。

“易”在于,我比她自己更了解她。我知道她喜欢在清晨去学校东边那片银杏林里练舞,因为那里最安静;我知道她不爱吃香菜,却对加了大量香醋的食物情有独钟;我知道她看似清冷,其实会在看到流浪猫时,偷偷买来火腿肠喂它们;我知道她喜欢读宋词,最爱的是苏轼,却总把一本冷门的《花间集》放在枕边。

这些,都是过去千年里,我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了解”。

“难”在于,在这一世的萧绾眼里,我,秦越,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个陌生人对她了如指掌,这不叫深情,这叫变态。

我的室友胖子,一个体重两百斤、情商却只有二十的纯种工科男,成了我唯一的“军师”。

“越哥,追女孩我懂!三步走!一,要微信;二,送温暖;三,找机会表白!”胖子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我摇了摇头。寻常的法子,对她没用。我们的开始,必须是宿命感的重逢,而非刻意的搭讪。

机会很快就来了。

我在图书馆的古籍区“偶遇”了她。她正站在高高的书架前,踮着脚尖,试图去够最高一层的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阳光透过花窗,在她身上洒下一层柔和的金光,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在藏书楼里为我寻找孤本的大家闺秀。

我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轻而易举地从她头顶取下了那本书——《南唐宫词考异》。

她愣了一下,转过身,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我。她轻声道谢,声音像碎玉一般好听。

我将书递给她,鬼使神差地,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李后主的词,看似悲戚,实则风骨犹存。只是可惜了,他是个好词人,却不是个好君王。”

这是我作为南唐琴师时,曾对她说过的话。

萧绾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打量着我,似乎觉得我这个历史系的学生有些……过于“入戏”了。

“同学,你也对南唐史有研究?”

“略知一二。”我淡淡地回答。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曾亲眼见证过那段历史的终结。

从那以后,我们的“偶遇”多了起来。

她去食堂打饭,我会“恰好”排在她后面,提醒打饭阿姨:“她的这份,不要香菜,多加点醋。”

她在银杏林练舞,我会“恰好”路过,递上一瓶她最喜欢喝的、微温的柠檬水。

她因为一个舞蹈动作的史实背景和老师争论,我会“恰好”带着一本连她们系教授都没见过的孤本史料,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我的每一次出现,都精准地踩在她最需要帮助、最感到惊喜的点上。

萧绾是个聪明的女孩。起初,她只是觉得巧合,后来,她的眼神里开始充满了困惑和探究。

终于有一天,在喂完流浪猫后,她叫住了我。

“秦越。”她连名带姓地喊我,表情很严肃,“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