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的动作微微一顿。他重新打量老人。老人身上的焦虑几乎凝成实质,但那焦虑并非源于欺骗,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困惑。
“老式的有,不过,”沈言缓缓开口,手指划过玻璃柜,“我这里的老式刀,只赊,不卖。”
“赊?”老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
“刀,你先拿走。钱,等预言应验了,我再来收。”沈言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预…预言?”老人更加糊涂了,脸上写满了警惕和不解,“什么预言?老板,我就是买个刀宰鸽子……”
“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沈言打断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对面远处的一座高压电塔,“和您的鸽子有关的。”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躲闪:“你…你怎么知道?没…没什么事……”
“当城中的鸽子开始绕着电塔盘旋哀鸣,我来收钱。”沈言没有追问,只是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谶语。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手里的普通斩骨刀差点脱手掉落。他惊恐地看着沈言,又猛地扭头看向远处那座耸立的电塔,声音发颤:“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知道那些该死的鸽子……”
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言打开玻璃柜,取出了另一把刀。这把刀比赊给李娟的那把稍短,但刀背更厚,刃口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细微锯齿感,木柄颜色深沉,像是被血浸透后又干涸——这是专门用于处理“异常生灵”的法器。
“拿去吧。”沈言将刀递过去,“到时候,再说钱的事。”
老人看着那把古拙的刀,又看看沈言深不见底的眼睛,内心的恐惧和对真相的渴望疯狂交战。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把抓过刀,用粗糙的布包好,塞进怀里,连找零都忘了,踉踉跄跄地推着三轮车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沈言看着老人仓惶的背影,眉头微锁。又一个预言传出去了。这次的目标,似乎指向了城市生态的某种异变。
他走到店门口,望着远处那座高压电塔。塔身银灰,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冷光,几根电缆通向远方,一切正常。
但沈言能感觉到,那铁塔周围的空间,似乎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弱、躁动不安的能量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市的报社。
沈言接起电话。
“是…是沈老板吗?”电话那头是陈皓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我…我查到了点东西!关于那个符号的!还有李娟前夫的事,也有古怪!你绝对想不到!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我有重要情况告诉你!”
沈言沉默了几秒。这个记者,比他想的要执着,而且似乎歪打正着,真的摸到了一些边角。
“我没兴趣。”沈言冷淡地回答,准备挂断电话。
“别挂!等等!”陈皓急声道,“我还拍到了一些东西!就在城西那个废弃的纺织厂附近!好多鸽子!它们的行为很奇怪!全都聚集在那里,好像很焦躁,我试着靠近,它们居然不怕人,眼睛……眼睛好像有点红!我觉得要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