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问,是沈言先生吗?有您的加急件。”快递员的声音有些闷。

沈言抬起头,微微挑眉。他很少收到快递,尤其是这种指名道姓的加急件。

他签收了盒子。快递员迅速离开,脚步轻快得有些异常。

沈言拆开纸盒,里面没有单据,没有说明,只有一样东西——

一块残破的黑色陶片,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个器物上碎裂下来的。陶片表面,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一只环绕着扭曲尖刺的眼睛。

这个符号,与他祖父笔记里某一页潦草绘制的、以及他在李娟事件能量残留中隐约感知到的那个模糊印记……

一模一样!

沈言的瞳孔骤然收缩。

警告?挑衅?还是……下一个“缘”与“劫”的信号?

他拿起陶片,指尖传来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意。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玻璃柜里的一把刀——刀身最细长、刃口泛着青黑色、专门用于“断咒”的那把——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

赊刀人的规矩告诉他,新的预言,或许已经无声地降临了。

第四章:亡鸽哀旋

那块黑色陶片静静地躺在柜台上,像一块凝固的阴影。上面刻着的诡眼符号,仿佛正透过虚空,冰冷地注视着沈言。

指尖残留的阴寒触感挥之不去。玻璃柜中,那把专用于“断咒”的细长菜刀的低鸣也已消失,恢复了沉寂,仿佛刚才的悸动只是错觉。

但沈言知道不是。

这陶片,这符号,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它和李娟事件中那丝不协调的冰冷气息,以及祖父笔记中语焉不详的警告,隐隐串联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或者某个存在,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新晋的赊刀人。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开始,只是帷幕被掀起了一角。

他将陶片小心地收回木盒,与《赊刀规箴》放在一起。现在信息太少,妄动不如静观。对方既然送来了“名片”,迟早会有下一步动作。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记者陈皓没有再来,或许是吓破了胆,或许是在暗中酝酿更大的好奇。城市依旧喧嚣运转,阳光炙热,看不出丝毫暗流汹涌的迹象。

直到第二天下午,一个客户上门了。

来的是一位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深深的焦虑。他推着一辆老旧的三轮车,停在店门口,车上放着几个空鸟笼。

“老板,”老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你这儿……卖刀吗?”

沈言的目光掠过老人,落在他那双布满老茧和细微旧伤的手上,又看了看那些空鸟笼。

“卖的。您要什么样的?”沈言语气平常。

“宰鸽子用的。”老人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要快,要利落。唉,这世道……”

沈言走到玻璃柜前,没有去看那七把祖传的法器,而是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普通的不锈钢厚背斩骨刀:“这把怎么样?钢口不错。”

老人接过刀,掂量了一下,却摇了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玻璃柜里那些样式古朴的刀:“有……有老式的吗?我爹以前说,宰牲口,还得是老家伙顺手,沾过血,有煞气,不黏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