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签好字的流产同意书副本,她平静地放在客厅茶几最显眼的位置。下面,压着一份她早已准备好的、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协议内容简单到极致:她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分割,只要求解除婚姻关系。
没有指责,没有怨怼,甚至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这种极致的平静和放弃,比任何愤怒的控诉都更具毁灭性。
最后,她取下那枚象征婚姻的钻戒。冰凉的触感,曾一度让她以为握住了幸福。她将它轻轻放在离婚协议上,戒指滚落,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脆响,为这段婚姻画上了休止符。
做完这一切,她拉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巨大的、华丽的牢笼。
没有不舍,只有解脱。
“再见,陆景琛。”她在心里默念,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关上了门,也彻底关上了过去的人生。
“假死”的计划,是苏晴提出的。她知道陆景琛的势力和偏执,单纯离开,很可能很快又被他找到纠缠不休。
“只有让他以为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才能真正开始新生活。”苏晴眼神锐利,“晚晚,你怕吗?”
林晚摇摇头,嘴角甚至牵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什么?”
计划周密而大胆。苏晴有个表哥在警局,通过一些非正式渠道,或许能操作一下。她们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足够合理、又能留下些许“无法辨认”的遗物的意外。
机会很快来了。苏晴打听到邻市一个偏僻的沿海公路段,因为山体滑坡发生了车祸,一辆车坠海,打捞困难,驾驶员失踪,生死不明,但现场遗落了一些物品和车辆碎片。
时间、地点、情况都合适。林晚需要彻底抹去自己的数字痕迹,更换所有联系方式,然后“消失”。
在苏晴的帮助下,林晚的手机被处理掉,社交账号全部注销,银行卡冻结后通过特殊渠道取出少量现金以备不时之需。她们极其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新去向的线索。
最后,林晚将一套她常穿的衣服、一只她常用的旧款钱包(里面塞了几张无关紧要的超市小票和少量现金)、以及那枚她母亲留下的、对陆景琛而言可能有印象的玉坠(刻意弄损了一角),交给了苏晴。苏晴会想办法,让这些东西“恰好”出现在那个车祸现场附近,成为“林晚遇难”的佐证。
一切准备就绪。
离开这个城市的前夜,林晚站在苏晴家狭小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璀璨的城市夜景。那里曾经有她全部的爱与梦想,如今只剩灰烬。
她没有哭,眼神沉静而坚定。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一辆不起眼的私家车驶离了城市,朝着未知的、但充满希望的新生活方向而去。
车后座上,林晚闭上眼,不再是那个卑微乞爱的陆太太,而是重获新生的——林晚。
(第三章)
陆景琛是第三天晚上才回到别墅的。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工作和一个临时出差,让他筋疲力尽,也让他下意识地将林晚那天的“闹脾气”抛诸脑后。他甚至懒得去想她那天为什么会在医院门口,只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手段也越来越幼稚。
或许,该冷她几天。他惯常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