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几点？」
「上午十点，老宅门口见。」
挂电话前，她补了一句：
「对了，你外婆那本老相册还在吧？我想看看她年轻时长啥样。」
我后背一凉。
「你怎么知道有相册？」
「你上周视频给我看的啊，说在樟木箱里找到的。」
我没给她看过。
一次都没有。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
「……其实我总觉得，那相册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没接话。
低头看相册。
最新一页——自动浮现新照片。
我和苏晓站在老宅门口。
她搂着我肩膀笑。
拍摄时间：今天下午3点17分。
可这照片——根本不存在。
我们还没见面。
我手指发抖。
照片里苏晓的耳垂——开始发虚。
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我合上相册。
塞进保险柜。
输密码时手抖，错了三次。
凌晨两点十七分。
我被“沙沙”声吵醒。
不是风。
是纸页摩擦的声音。
相册摊在床头柜上，自己在翻。
停在空白页。
本该是外婆六十岁寿宴的合影。
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伸手去按。
指尖触到页面——冰。
不是凉。
是尸体的温度。
我缩手。
梦里外婆站在我床边，举着相册：
「留不住的，就该忘了。」
她嘴角在笑。
眼睛是黑洞。
我惊醒。
保险柜门开着。
相册摊在枕头上。
新增一页。
苏晓的脸——右眼没了。
灰白头发，从封面边缘探出一截，像活物的触须。
—
第三章
苏晓准时到。
穿米色风衣，拎着两杯咖啡。
「等久了吧？」
我盯着她脸。
右耳垂上的痣——还在。
鼻梁挺直。
眼睛亮。
我松了口气。
「没，刚到。」
她接过相册。
「哇，你外婆年轻时真漂亮。」
翻到第五页。
「咦？这人怎么没脸？」
我心跳加速。
「可能是照片老化。」
她翻到第七页。
「这张也是！张阿姨的脸糊了！」
我抓住她手腕。
「你记得张阿姨？」
「当然啊，她去年还给我包粽子，说你小时候最爱吃她做的豆沙馅。」
我喉咙发紧。
我妈说——张阿姨不存在。
苏晓翻到第十二页。
「结婚照？你外公呢？」
照片上只有外婆。
苏晓皱眉。
「这P图技术太差了，把人P没了。」
我没说话。
她翻到最后。
「咦？这张什么时候拍的？」
是我和她站在老宅门口的合影。
拍摄时间：昨天下午3点17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