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恐惧不再是藤蔓,它变成了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的脚踝,正在快速上涨,即将没过我的头顶。我再也无法忍受这匿名的、无声的折磨!我必须找到那个雇主,问清楚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该死的录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疯狂地给那个匿名邮箱发送邮件,从最初的礼貌询问,到后来的厉声质问,再到最后的绝望哀求。

每一封邮件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音。

几天后,我收到了系统的自动退信通知——该邮箱地址已不存在,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们消失了。像幽灵一样,出现得突兀,消失得彻底。只留下我,和这段正在疯狂侵蚀我现实的、诅咒般的录像,以及那笔此刻看来如同买命钱的银行卡余额。

彻底的恐慌驱使着我,开始像疯了一样在互联网的角落裡挖掘那栋公寓的一切。我在陈旧废弃的本地论坛、都市传说版块、甚至是一些法制新闻的评论区里艰难地爬梳,用了无数关键词组合,翻了几十页搜索结果。眼睛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布满血丝,手指因为焦虑而微微颤抖。

终于,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讨论数年前那起西区公寓不明坠楼案的陈旧帖子里,我看到了一个被寥寥几人回复过的、看似无心的回帖。

“听我在派出所远的房表哥提过一嘴,那男的死前好像也在搞什么监控……好像是做视频剪辑的自由职业者?怪可怜的,说是加班加得精神失常了,总说有人学他,最后自己从窗户跳下去了。警察来了也没查出啥,就定了自杀。”

发帖日期,是五年前。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四肢冰冷得如同浸入冰河。

我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鼠标,疯狂地点击、搜索、交叉比对。更多零碎的信息被挖掘出来,拼凑出一个令我窒息的事实:死者,男性,三十岁左右,自由职业者,视频剪辑师。案发前接了一个私活,内容……也是处理大量来源不明的监控录像。据说他死前一周行为极度异常,向极少数朋友抱怨总在录像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觉得有东西在模仿他,跟踪他,甚至开始分不清录像和现实。最后,他从自家窗户坠亡,警方深入调查后未发现他杀证据,最终认定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自杀,案件草草了结。

而他家所在的楼层……正是我此刻屏幕里反复播放的、这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走廊所在的楼层!

我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瘫倒在椅子上,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电脑屏幕上,那个灰绿色的走廊静默如深渊,仿佛一张巨大的、等待吞噬的嘴。右下角的时间戳,又一次无情地、精准地,跳向了凌晨2:33。

3:高潮

极致的恐惧并没有让我清醒地逃离。相反,一种更可怕的、近乎自虐的执拗和一种病态的好奇心攫住了我。我知道我可能正在滑向那个五年前男人的结局,我知道我应该立刻毁掉一切,逃离这里。但那条走廊,那个身影,仿佛对我有着致命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像一个深渊,我明知危险,却忍不住要向下凝视。又或者,我已经被它捕获,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我变得更加疯狂地投入其中,睡眠几乎被完全剥夺,食物也变得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