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打开手机，搜“连锁酒店”，最近一家三百米，特价房159。
她走过去，前台小姐姐微笑：“身份证。”
她递过去，手在抖。
“住几天？”
“先……一天。”
房卡到手，电梯里镜子映出她：眼窝青，嘴角起泡，头发油成绺，像逃荒。
她冲进房间，关门，反锁，踢掉鞋，趴床，脸埋枕头，无声嚎。
手机闹钟响，两点面试，她弹起，洗脸，扎马尾，抹口红，镜子里的人陌生又鲜活。
她深吸一口气，出门。
母婴店在商场负一层，冷气足，她一路小跑，汗湿透后背。
店长是个三十出头男人，瘦，眼神精：“能接受早晚轮班吗？”
“能。”
“能背产品参数吗？一个月三百种新品。”
“能。”
“能卖萌直播吗？一天四小时，提成另算。”
她咬牙：“能。”
店长点头，递给她一张表：“明天早八试岗，工资三千五，试用期三个月，表现好提前转正。”
她手指一紧，笔帽掐进掌心：“好。”
走出商场，阳光刺眼，她却笑了，嘴角裂开发疼。
手机再响，中介：“雇主改主意，要年轻未婚的，你不行。”
她平静回：“没事，我找到别的了。”
挂断，她抬头看天，蓝得不像话，像假的一样。
她往回走，脚步轻，像卸了十斤石头。
酒店电梯里，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欢迎光临天使宝贝。”
门一开，她愣住——梁靖站在走廊，手里拎着她的行李箱，旁边是她妈。
秦秀兰脸色铁青：“你爸说了，你要带娃，就别回这个家。”
梁靖笑得温文尔雅：“妈，别生气，小柚一时糊涂，我会劝她。”
许柚后背贴墙，指尖冰凉，喉咙像被掐住。
梁靖把箱子往前一推，箱子轮子在地毯上滚出闷响，他轻声说。
“你住的地方，我全知道，包括你信用卡还剩多少额度。”
……
“你到底想干嘛？”许柚贴着走廊墙纸，嗓子干得冒烟。
梁靖把箱子立稳，笑得滴水不漏：“听说你找工作？缺钱可以跟我说，别折腾妈。”
秦秀兰冷哼：“她骨头硬，能自己飞，别求我们。”
许柚握紧房卡，塑料边硌得掌心生疼：“妈，你回去吧，我的事自己处理。”
“处理？你处理就是住一百五的特价房？丢人不！”秦秀兰声音拔高，灯震得晃。
梁靖趁机伸手，想替许柚拿包，她侧身躲开，包链打在墙上“啪”一声脆响。
“别碰我。”她一字一顿。
梁靖耸肩，收回手，转头对秦秀兰：“妈，您先回，我劝她。”
“劝个屁！最好让她自己撞墙流血才知道疼。”秦秀兰踩着高跟鞋噔噔离开，楼道回声像锤子。
人一走，气压更低。许柚刷卡进门，梁靖长腿一伸，卡住门边：“聊五分钟，保证不吵。”
“我跟你没话。”
“关于儿子。”他晃了晃手机，屏保是娃的满月照，“妈说孩子夜里闹，要找妈妈。”
许柚心口一抽，脸上却绷住：“你不是抢去了？自己解决。”
“你狠。”梁靖笑，眼底却冷，“行，那谈钱。你住酒店、找工作，不就想独立？我帮你，三十万，一次性，你写自愿放弃探视。”
